十天后。
沉重的阴霾笼罩着天空。
高楼大厦上的电子屏上,时不时闪烁着一张面孔。
画面里的‘男人’五官锋利,死寂的灰眸闪烁着数据的流光。
他垂眸欣赏着街道,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现实的景象。
一位年轻的母亲脚步匆匆地朝医院走。
她的丈夫在前段时间发生了车祸,医院人满为患,根本抢救不过来。
院长力排众议,使用了智能手术机械,大大提高了效率,她的丈夫这才能活下来。
医院没有足够的床位,便在街上扩。
街上是巡逻的机器人。
短短十天,已经变天了。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人型机器人,手持热武器,当街巡视。
它们的眼睛是红色,如同扫描仪一样识别着每一个人。
前几天,人类试图反抗过。
但多年的战争让每个国家资源紧张,而且人类所有的智能设备全部不受控制。
监察大人出现,彻底剥夺了人类所有智能设备的使用权。
这场名为反抗的战争还没开始就宣告结束。
随之而来的,是机械入侵。
原本繁华的商业街一片死寂,校园与办公大楼不见人影,家家户户胆颤心惊。
人们耳边最常听到的,是机器人的巡逻声响。
年幼的孩童不懂事,跑出去冲撞了巡逻机器人,大骂:“监察大人是坏蛋!”
下一刻,枪口对准了孩童的脑袋。
男人立刻跑出来,抱着孩子,把孩子护在怀里,一个劲地对机器人鞠躬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他不懂事,我跟您道歉,求求您原谅他吧。”
‘念口号。’
男人犹豫了很久,磕磕巴巴道:
“机、机械神临,人类残烛……监察引领未来。”
机器人头颅微微转动,它依旧稳稳地端着枪,指着另一处标语:‘读一遍。’
男人看了眼枪口指的方向。
墙壁上,印着红色大字,猩红刺目。
他屈辱地念了一遍:
“机械、机械碾碎一切,人类渺小卑贱。”
‘大点声!’
男人抱着怀里的孩子,闭上眼睛大声喊:
“机械碾碎一切,人类渺小卑贱!”
一旁的行人纷纷递上耻辱的目光。
可他们不敢出声反抗。
有人抗议过,甚至有人受不了这种屈辱为此自杀。
但监察大人的眼睛遍布每一个角落,机器人总会在第一时间将准备自杀的人抓捕看管。
就算有人更快一步动手了,机器人也会有最好的技术把人抢救回来。
所有人都得活着,被迫接受成为机械奴隶的事实。
上层官员纷纷沉默,他们也想摆脱现状,但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中央议事厅。
气氛压抑地令人喘不过气。
巨大的灯光照亮了在场每个人凝重的面庞。
每个人都在等待着什么。
忽然,议事厅的大门打开,一道曼妙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女人穿着露肩的长款礼裙,上面的抹胸是鱼骨蕾丝,下摆的蓬蓬长裙是黑色轻纱堆叠,优雅得如交织在一起的黑白天鹅。
她乌黑的长发盘起,零星的碎发散落在姣好的脸颊上,耳朵上坠着红色宝石,让人在黑白之中把注意力完全放在她的脸上。
她是极为淡漠的长相,狭长的眸子没有温度,长睫微垂,妩媚疏离。
裙摆摆动,她走到最前面,登上演讲的台子。
在她身后,跟着数名机器人。
它们都在保护她的安全。
议事厅里,年迈的老者气得浑身发抖:“叛徒,人类的叛徒!”
话音刚落,机器人的红外线对准了老者的头颅。
老者大声吼着:“我不怕你!有本事直接崩了我!”
时亲在台上站定,温和地劝了一下:
“它们不会杀你,但可以让你半身截瘫,吊着你的命。”
“你希望因为现在的抵抗成为一个废物吗?”
老者气得捂着胸口。
时亲急忙吩咐一边的医用机器人:“快,把准备好的药拿来,别让德高望重的老人家出事。”
医用机器人立刻行动。
对于它们来说,时亲所说的命令等同于监察大人,她拥有最高的指挥权限。
时亲拿起耳麦戴好,垂了一下麦克风。
她的吹气声在整个议事厅内回荡。
“我今天来呢,是想跟大家谈谈合作。”
“盏晓切断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但切不断监察大人的眼睛。”
“我希望诸位集两国之力,把盏晓这趟线打通。”
有人怒斥:“你这么做是想让全世界都沦陷在机器的奴役之下吗!”
时亲扶着麦克风,申请无辜:
“你们早就被机器奴役了不是吗?”
“一个社会,连最基本的公正都做不到,正义的裁决要依靠智能机器来判定,那这个社会该有多么糟糕啊。”
全场一片死寂,没有人对这句话提出反驳。
这么多年以来,监察大人的确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秩序已经不需要人类来维护了。
时亲继续道:
“盏晓想要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这个国家被攻克只是早晚的事,你们为什么这么执着保护他们,和监察大人站在对立面?”
“只要你们能放下反抗的想法,接受新的规则和秩序,我可以保证,监察大人会保留一部分人类的权益。”
有人冷笑:“新的秩序?那是让我们当奴隶的借口吧!”
时亲没有再回应他:“你们好好想想吧,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臣服。”
她下台之后往外走,同时挥了一下手:
“散会。”
时亲正往大门口走,忽然有人叫住了她。
“时小姐,我有话想跟你谈。”
听着熟悉的声音,时亲顿住脚步。
她回过头。
申屠遂站在不远处,满眼痛心与失望。
时亲知道,现在面对他有点尴尬。
“有事吗?”
申屠遂眼中好似蒙了一层薄雾:“单独谈。”
时亲身边的机器人立刻抬起枪械:‘监察大人的妻子不是你这样低贱的人类可以相约的。’
申屠遂怔了一下,不可置信。
妻子?
时亲在心里叹气。
她对身边的机器人说:“我单独和他聊,你们出去吧。”
其实有没有机器人在场都一样,议事厅有监控,她和他的对话瞒不住监察大人。
机器人听从命令离开。
它们走后,申屠遂大步走上前,直接抓住了她的双肩,眉心蹙紧:
“妻子,你和一个机器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