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凯在心里啐了一声,面上却露出高兴的笑容:
“呦,这不是时家的小亲吗?”
时亲听不习惯这个称呼,印象中,他称呼她的时候一口一个‘小贱人’。
时亲语气冷硬:“把我家应得的物资还出来。”
欧凯搓着手装糊涂:“什么应得的物资啊,你今天不是已经把这周我物资领走了吗?”
“你还在装傻!”她气得浑身发抖:“我的父亲已经战死了,我家应该拿的是战亡抚恤金!”
欧凯疑惑问:“是吗?我不知道啊,你这孩子,哪有咒自己父亲死的,你该领的都领了,可不能贪啊。”
“你……你……”
她气极,可面对老油条说不出反驳的话。
欧凯呵呵一笑,看在有贵人在的份上,他态度还算和蔼:
“你也知道,现在物资供应紧张得很,上面拨下来的东西就这么点儿,我也没办法不是?家家户户都这样,你不能搞特殊啊。”
她着急地解释:“不是,是你私吞我父亲的抚恤金!”
欧凯摇摇头,茫然道:“没有啊,小姑娘,说话要讲证据的。”
她茫然无措,不知该怎么辩解。
申屠遂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立刻回过头,满眼愤怒和委屈,像一只备受冤枉的小鹿。
申屠遂看了看四周。
这简陋的物资领取处还赶不上平民生活区的公共厕所。
他也不想在这种环境里耽误时间,掏出腰间的配枪,语调慵懒:
“私吞抚恤金是要枪决的。”
欧凯一愣,看了眼身后的监控,壮着胆子道:
“少拿枪吓唬人,我这可是安了监控的!有监察大人在,就算你是达官显贵照样抓你,你敢随便动手?”
申屠遂目光冷锐,对着欧凯的两腿连开两枪。
他的枪法又准又快,当枪声一响,欧凯双腿崩出两个血窟窿,直接跪倒在地。
“既然监察大人在,就让它看看你该怎么死。”
欧凯顿时爆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
“我要……我要向监察大人举报你!”
一旁的下属冷冷提醒:“申屠少将用不着你举报,他有执法权。”
听到这个名号,欧凯傻住了。
申屠少将,战功赫赫的杀神申屠?
欧凯脸色惨白,躺在地上捂着腿:“我错了,我错了,别杀我!我这就把亏欠时家的所有物资补上!”
“不止时家。”申屠遂走过去,踩住欧凯的腿,鞋尖碾在他的伤口上。
原本被子弹洞穿的窟窿硬生生被扩大许多。
欧凯疼得大喊大叫:“补,都补!啊啊啊——”
就在这时,一只柔软的手拉住了他的手。
申屠遂愣了一下,回过头。
她牵着他,满脸紧张:“他知道错了就好了。”
“你不想趁机给他一个教训吗?”他问。
她看着地上泪涕横流的欧凯,摇了摇头。
“算了吧。”
他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不忍,还有得饶人处且饶人。
可她不知道,这世道是会吃人的。
等他走了,他们一家会再次受到欧凯的报复,她的仁慈不会让欧凯这种人心怀感激。
算了,本来打算帮她取完物资直接离开。
来都来了,他就多折腾点。
申屠遂回握住她的手,顺势将她牵入怀里,接着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将她的脸轻柔地按在自己的胸膛。
下一刻,枪声再次响起。
惨叫声戛然而止。
地上欧凯的脑袋被子弹贯穿,他双眼瞪得极大,死不瞑目。
申屠遂能感受到怀里的人在听到枪声后身体发抖,一颤一颤得惹人心怜。
她下意识抓着他的衣襟,故意往他的怀里缩了缩。
申屠遂抚着她的发丝:“你这么善良,迟早被人吃干净了。”
她微微抬起头,懵懂地看着他:
“被谁?”
申屠遂没说话,他拿出手机,联系当地区长,之后抬起头看着不远方的监控:
“监察大人,将刚才拍摄的影像发送给09A的区长,告诉他们,当事人承认窃取抚恤金,且承诺补还。”
“当事人被我当场枪决,让他们记得派个新的接任。”
监控闪烁两下。
[好的。]
[影像已发送。]
[诉求已发送。]
[当事人欧凯的个人账户我已冻结,所有补偿资金从账户中扣除,余下进入国库。]
“可以。”
时亲第一次体会到监察大人的存在。
办案效率的确挺高,不需要走任何程序。
申屠遂松开她,捂着她的眼睛:“直接回头,别看。”
时亲一点不怕,她现在对血腥场面已经麻木了。
不过她发现,这种清纯小白花的人设很好用。
她要时刻保持着怕这个怕那个,再加上多余的善心和一点点倔强,就足够让这种在刀尖上舔血的人怜悯。
时亲回过头,没有去看欧凯的死状。
她走在前面,和他们一同来到贫民窟的边缘。
下属提示到:
“申屠少将,还有一个人我们没找到。”
他们之所以来到这个小镇,是因为这里偏远落后,与秦光国离得很近。
他们需要为军事行动提供有力的信息支撑。
数据盒里的军事机密,全部是关于潜伏在秦光探子送来的信息汇总。
目前为止,他们还差一个联络人没有和他们取得联系。
“再等等。”申屠遂知道这件事急不得。
他看了眼前方。
“你可以回去等物资了,大概48小时内,亏欠你们的物资会送过去。”
她停了下来,冲他伸出手:
“我的补偿呢?”
差点把这事儿忘了。
申屠遂拿出卡:“我转你。”
她盯着他银质金边的卡看了一会儿,面露不解:“要怎么转?”
申屠遂这才意识到,她一直生活在贫民窟里,是接触不到储蓄感应卡的。
他吩咐身边的下属:“去取现金送过来。”
申屠遂的下属办事很利落,不到十分钟就提着一个手提箱赶回来了。
“申屠少将,五千六白银。”
时亲急忙接过。
她原本以为会很沉,可拎着不重。
金银铜只是这里的金钱单位,所有金钱流通的依旧是纸币。
她想了想,拎着手提箱站在申屠遂面前,犹豫地开口:
“我可不可以再麻烦你一件事?”
“你说。”
“你先帮我保管这笔钱,行吗?”
申屠遂扫了她一眼,轻呵一声:“我快离开这了,更何况我为什么要帮你保管?”
“会被……”
“什么?”她说话声音太小,他没有听清,于是凑近了一些。
男人俯下身来,几乎是凑到她的脸前了。
她仰起头,重复了一遍:“会被抢走。”
贫民窟很乱,大多数无业游民就是靠抢劫为生。
她要是抱着这个回家,肯定会被打劫的。
那怎么行,她可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呀!
【d444:……】
申屠遂接过她的箱子,直起腰:“所以呢?我需要帮你保管多久?”
她眼睛一亮:“在你走之前,可以陪我看看附近的房子吗?我打算和家里从贫民窟搬出去。”
申屠遂被她的提议逗笑了。
他将手提箱随意丢给身旁的下属,嘴角玩味,笑比星河:
“你倒是会盘算,还让我陪你逛街,你知道我是谁吗?”
“申屠少将。”她肯定地道。
申屠遂承认,她这副懵懂无知又崇拜的目光取悦到他了。
“我让手底下的人给你挑几个好地段,到时候你直接去选。”
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做,没功夫陪她跑。
时亲见好就收。
天色暗了下来,时亲准备回去,于是和他们分开。
她刚转了一个弯,就看到一群鬼鬼祟祟的人影。
那群人同样也看到了她。
时亲借着朦胧的月色辨认出来,他们就是今天打劫她物资的人。
她迅速后退几步回望了一眼,申屠遂一行人还没走远。
糟了。
时亲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大哥,这不是今天咱们打劫的那个小贱人吗?”
“是她,妈的,这次咱们人多,我就不信还能让她欺负咯!”
“上!”
时亲步步后退,顿时陷入两难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