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亲觉得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几乎要蹦出鼓点来了。
越蘅神色疲惫,自然地坐在她身边:“没什么事,看来是我多虑了。”
见越蘅没有其他情绪,时亲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司妄。
身后空无一人。
但她明显感觉到那只手就放在她的脸上。
看来他也会隐身。
时亲放松了许多。
她不着痕迹地把司妄的手挪开,安抚着越蘅:“你是不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越蘅听完眼睛一亮,他使劲点头:“对,很不安,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了。”
时亲摸了摸他的头发:“你呀,这个情况属于婚前焦虑症。”
越蘅挑眉:“什么意思?”
“就是年轻人在结婚之前会对未来的生活既期待,又不安,这样会变得患得患失,总觉得不踏实。”
“有些严重的人,饭都吃不下去。”
越蘅喃喃自语:“这就是婚前焦虑吗?”
“别胡思乱想了。”时亲挽起越蘅的胳膊,主动靠过去:“我还在呢。”
她正想靠上越蘅的肩,拉近身体关系,从而降低越蘅的戒备心。
谁曾想她人还没靠过去,一只手稳稳托住她的头,挡住了她即将要表现的姿势。
司妄的手很大,骨节突出,分明有力,他稳稳托着她,将她的脑袋瓜摆正。
她忽然感觉到耳廓传来温热的气息。
是司妄在贴着她的耳朵说话。
那声音清磁沉稳,一字一句钻入她的耳中:
“入梦,有事相商。”
时亲瞥了眼越蘅,见他的注意力放在荧幕上,她沉默着点点头。
没过多久,那强烈的存在感消失了。
时亲不确定司妄走没走,但至少她感觉不到任何异常了。
“越蘅,我有点困了。”时亲靠着沙发,语气透着疲惫:“想睡觉。”
“我抱你回房间?”越蘅温柔地问。
“好。”
越蘅将时亲打横抱起,他还特意掂了掂她:“以后多吃点。”
时亲靠在越蘅的身上,任由他把她抱到卧室。
她刚碰到枕头,便陷入深眠,意识飞速下沉。
梦境对她来说,是沟通更安全的地方。
时亲来到客厅,看到司妄在自己下国际象棋。
其实他很像出生在书香门第中的世家公子,冷清儒雅,却又透着算计。
若从外貌看去,他与见知微年龄相仿,可眼底的深不可测是见知微从不会有的。
简单来说,他的外貌和心理年龄不符。
“司妄先生本事真大,还会隐身呢。”时亲调侃着坐到沙发的另一百年,倚着沙发背。
“自是比不上时小姐。”
司妄拿起‘皇后’的棋子,在棋局上琢磨着。
时亲直奔主题:“喊我入梦有什么事吗?”
司妄抬眸,与她对视:“希望时小姐帮忙,帮助我布阵。”
“你想要怎么帮?”
司妄握紧手中的黑色棋子,瞳孔中映着愧疚。
“得罪了。”
他抬起手,将手中的棋子朝时亲甩去。
时亲立刻后仰,一个后翻身从沙发上滚了下来。
她已经用最快的速度避开,谁知那枚棋子在半空中打了个转,依旧精准无误地击中她的脑袋。
时亲痛叫一声。
“啊!”
本来同样躺在床上的越蘅猛地睁开眼。
他本来就不需要睡觉,躺在这也是为了陪她。
听见她叫喊出声,他立刻揽着她的肩膀:“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时亲眉头紧皱,双手捂着脑袋,完全听不见越蘅说的话。
那种感觉就像先是挨了一记重锤,接着大脑里有数不清的针密密麻麻地扎着。
把她扎得千疮百孔。
这种痛感一下接着一下,痛苦而强烈。
“啊——”
没过一会儿,时亲的脸色便苍白如纸,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
越蘅焦急万分,他慌忙起身,把她抱了起来:“到底怎么回事?是发生什么了吗?”
时亲疼得说不出话,嘴唇颤抖着,生理性的泪水从眼角流出。
她太过于难受,重新倒回床上,死死捂着脑袋。
【修复。】
【修复!!】
她不停地下达命令。
【d444:大人,魂体的受伤我无法干预。】
【修复!!】
时亲机械性重复着命令,仿佛根本没听见d444的解释。
“等我,我联系见知微。”越蘅快速拿出手机,拨通见知微的电话。
没响两声,那边就接听了。
“怎么了?”
“快来别墅一趟,时亲出事了。”
见知微不耐烦的声音瞬间褪去,他急忙问:“什么事啊?”
“她头疼,具体我也不知道。”越蘅越说越急,看她疼得生不如死的模样,他真想替代她受苦。
“等着!我马上到!”
见知微匆忙挂断电话朝这里赶来。
时亲滚在床上呜咽着,嗓音嘶哑不堪。
越蘅手足无措,他把胳膊伸出来,递到她的嘴边:“太疼就咬我。”
时亲没有理会他递上来的胳膊,而是把另一个枕头拽出来,剥开枕套,将枕套团成一团咬在嘴里。
“唔——”
她疼得只能发出呜呜声,却让人觉得更加压抑痛苦。
时亲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等到她满身冷汗快要晕厥的时候,见知微终于赶了过来。
越蘅看见他仿佛看到救星:“快帮我看看她怎么了?”
“刚才我在陪她睡觉,她突然就头疼。”
见知微小跑过来,一边查看时亲的状态一边问:“睡觉?你们做什么了?”
“就躺着,没干什么。”
“拿碗温水来。”见知微从包中掏出一张符纸。
越蘅闪身到厨房倒了一碗水,他的身影暗得发黑,在走廊中快速窜行。
远远瞧着便是一道鬼影。
见知微接过水,烧了一张符纸搅着,把时亲扶起来。
时亲直接把水打翻。
瓷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符水洒得满床都是,甚至溅到了见知微身上。
见知微俊逸的面庞染上薄怒:“你都这样了还有力气闹?再不喝你就等死!”
“不喝。”时亲坚定而果断。
她知道这碗符水根本救不了她。
她虽然头疼,却还没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