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黑白的生命中突然有了色彩,除了欢喜之外便是愤恨。
现在的颜色越鲜艳,越蘅就越会觉得命运不公。
时亲见他情绪失控,急忙去拉他。
可那双白色无瞳的眼睛愈发冰冷。
“对不起。”
越蘅道。
时亲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她失去了意识。
……
凌晨的街道十分安静,偶尔有车辆飞速驶过。
街道两旁店铺的门紧闭着,只有一些烧烤店和便利店还亮着灯。
烧烤店里,四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哈哈大笑着,他们一边吹嘘着过往经历,一边嘴里脏话不断。
昏黄的灯光下,他们喝的满脸通红。
地上和桌上摆满了酒瓶。
一个身穿休闲装的盘发女人走入店中。
她经过时,不小心踢翻了地上的酒瓶。
酒瓶倒在地上,一个撞一个,呼啦呼啦倒了一大片。
桌上的男子神色不悦:“干嘛呢?你要造反啊?赶紧给我捡起来。”
女人瞥了眼地面,没有说话。
中年男子有些酒精上头,他眼神迷离,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道歉,给老子道歉!”
同桌人立刻劝着:“没必要,老刘,小美女也不是故意的。”
“小美女?”老刘揉揉眼睛,仔细去看。
好像还真挺漂亮的。
“好看,哈哈,行,你踢,你随便踢。”
他拉着她:“过来喝两杯,这事儿就算了。”
女人踉跄着,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醉酒的男子没察觉到异常,从桌上拿起他的酒杯递到她的嘴边。
他的动作幅度有点大,摇晃之间酒液洒了出来。
黄色的啤酒液体将她的红唇浸得更艳。
同桌人见状,急忙劝阻:“老刘这样不合适。”
“是啊,你快把人家小姑娘放开。”
老刘不管不顾,甚至嫌他们聒噪。
他说话有些口齿不清:“放——什么放,这妹妹挺乐意的。”
他呵呵一乐:“是吧,妹妹?”
店里的老板见状,赶紧上前,想帮着劝两句。
谁知女人盯着老刘,忽然道:“我们去开房吧。”
所有人都愣了。
老刘眼睛一亮:“真的假的?你是不是唬我呢?”
“真的,走吧。”女人转身朝门外走。
这送上门的艳遇,谁能不迷糊。
老刘不顾同桌好友的阻拦,捞起外套冲了过去,一把揽住她的腰,大手肆意摸着:
“这么主动啊,妹妹,一晚上多少钱啊?”
女人目视前方,神情冷漠;
“放心,你付得起。”
老刘哈哈一笑,拍着胸脯吹:“尽快开价!”
他跟着女人走,二人没住酒店,反而走入比较偏僻的小路上。
老刘摩拳擦掌,已经激动得不行:“快点,随便找个地方得了,这时候挑挑拣拣的干什么。”
这条街没有烧烤店,是一个小区的后巷。
黑暗如一张巨网将整条巷子笼罩。
“就这吧。” 她道。
老刘愣了一下,随后露出暧昧猥琐的笑容:“你喜欢这么野的啊,还在别人家楼下,真他妈刺激。”
女人转身看着他,泛着冷灰的眼睛充满寒意。
周围的温度诡异地开始降低。
地面的投影肉眼可见地扭曲着。
老刘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他惊恐的环顾四周,察觉到了不对劲。
女人靠近他,在她的颈侧,逐渐伸出另一个头来。
老刘吓得大声吼叫:“鬼啊啊啊……”
凄厉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非常刺耳。
他吓得喘不过气,拔腿就跑。
一只青灰色的手锁住了他的咽喉。
那只手冰冷至极,他的脑袋好像冻在了冰块儿里。
这一刻,酒彻底醒了。
老刘挣扎着,瞳孔放大,满眼绝望和恐惧。
他蹬着腿,身上的肥肉胡乱颤着。
忽然,巷子口传来一道清悦厉声:
“……急急如律令!”
声音未落,老刘感觉到脖子上的手骤然消失。
他立刻瘫软下去倒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喘着气。
时亲清醒的时候,正逢一道人影跑过来,在她身上按下一张符纸。
符纸贴在她的身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眨了眨眼,眼里闪过迷茫。
几秒后,她猛地想起自己应该是被越蘅附身了。
时亲打量周围。
一个倒在地上十分痛苦的男子,还有一个穿着嘻哈风的时尚女孩儿。
女孩儿警惕地瞪着她,说:“是人是鬼?!”
时亲默默把身上的符纸摘了下来:“如你所见,我是人。”
“我不信。”
付长缨不信邪地掏了掏包,又拿出一张符纸贴上去。
几秒后,什么都没有发生,耳边只有老刘的哀嚎。
付长缨纳闷地挠挠头,嘀咕着:“还真是。”
她拿出罗盘,捧着它走了两步:“明明是这里呀。”
“不可能出错的,怎么消失了呢?”
“他在这呢。”时亲指着地上的老刘:“他对我欲图不轨,我反抗了一下。”
付长缨不信。
“你这么瘦怎么可能打得过他?”
两秒后,时亲把付长缨撂倒在地。
时亲顺便把付长缨手里的罗盘夺走。
“哎哎哎,我信了!”
付长缨挣扎着爬起来,这么单薄的女人居然是练家子。
“那应该是我找错地方了,我刚才路过烧烤店,听他们的描述,好像是一个女人把一个男人带走了。”
“我一路追寻,还以为你是恶鬼。”
时亲猜测,她追的应该是越蘅。
无论越蘅再怎么纯良,却切切实实是一只厉鬼。
厉鬼总有失控的时候,这太危险了。
时亲打量着付长缨。
女孩儿扎着马尾,还绑着一缕辫子,发丝做了粉色挑染,极为时尚。
她浓妆艳抹,勾着长长的黑色眼线,右侧耳朵上戴着三个耳扣。
若不是看到她能从兜里掏出符纸来,瞧这打扮真不像是道家人。
时亲试探着问:“听你的意思,你是一直在找鬼吗?”
“是啊,网上有一个直播片段特别火,听说那个主播就是这个城市的,具体在哪儿不知道。”
“我主要还是因为别的事儿过来,捉鬼嘛……顺便看看,如果吓着你了,抱歉哈。”
时亲看了眼地上的男子。
他显然被吓晕过去了,裤子一片湿漉。
时亲踢了踢他,也没见他醒。
付长缨拨通报警电话:
“您好,有个人醉倒在小区后面了,也可能是晕倒,我不太确定,为了防止意外,你们过来把他带走吧。”
接着,付长缨根据地图报出位置。
挂断电话后,付长缨主动道:“咱俩也走吧,让这个猥琐男自己躺这儿等警察带走。”
时亲跟着她走出小巷。
付长缨拿出八卦罗盘转了一圈,看着上面显示的位置,纳闷地原地转了一圈。
真奇怪,明明就在附近。
“我先回家了。”时亲开口道。
付长缨继续研究着罗盘,头也没抬:“行行行,以后出门注意安全。”
时亲看了眼身后,不动声色地转过身。
忽然,付长缨叫住了她:
“不对,你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