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紧紧抱住云璃微微颤抖的身体,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小姐,别怕。老奴今晚陪着你。”
云璃惶恐的心,渐渐安定下来:“嬷嬷,还好有你。”
林嬷嬷一下一下的拍着云璃的肩膀:“小姐是老奴一手带大的,知道小姐最害怕雷雨天。以后都会陪着小姐的。”
在林嬷嬷的安抚下,云璃渐渐进入了梦乡。
这些年,云璃接连遭受打击,林嬷嬷不仅照顾她的饮食起居,还经常安慰她。
陪着她熬过了那些最难熬的日子,对云璃而言,林嬷嬷不仅是她的乳母,还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气晴朗,云璃去慈宁宫请安之后,照旧熬了银耳莲子羹,送去养心殿。
毫无意外的,箫祁渊又以忙于政务为由,不曾见她。
云璃也感觉到了,箫祁渊是在有意避着她,心里微微有些失落。
反正无所事事,云璃就在皇宫里闲逛,不期然走到了东宫。
她蓦然想起,自己很小的时候,当今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抱着她来东宫玩耍。
踏入东宫,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那棵巨大的桂花树。
她脑子里忽然回想起小时候发生的事情。
年幼的自己站在桂花树下,粉嫩的小手抓住面前男孩的衣袖,轻轻摇晃着:“太子哥哥,阿璃想吃桂花糕。”
男孩立马命令御膳房的人,做了许多糕点送过来,还对她说:
“小璃儿,你以后天天留在宫里陪我玩,好不好?”
来到曾经踏足过的地方,那些尘封的记忆,蓦然出现在云璃脑海中。
原来,自己小时候就与陛下相识了。
后来,先皇将自己赐婚给箫怀瑾,父亲便不许自己再进宫了,也不许自己参加任何宫宴。
小时候与箫祁渊在东宫相处的半日时光,云璃渐渐淡忘了。
虽然云璃十多年不曾踏足东宫,但是,这里的景致,还跟记忆中相差无几。
由于想事情太过入神,云璃没有注意到左侧方拐角处出现的小宫女,不小心撞到了对方。
小宫女见她一身凤袍,吓得跪在地上直哆嗦。
云璃有些自责:“这位姐姐不必害怕,是本宫不小心撞了你,你快起来吧!”
小宫女依然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云璃俯下身,前拉小宫女的胳膊,想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却只抓住一片空荡荡的衣袖。
云璃大惊失色,小宫女竟然只有一条手臂!
“这位姐姐,你的胳膊怎么没了?被谁砍掉的?”
小宫女额头紧贴着地面,没有回答云璃的话。
云璃俯身把她拉了起来:“这位姐姐,你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能否告诉我,你究竟遭遇了什么?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小宫女更加惶恐了,连连摆手,就是不肯说话。
她这个样子,让云璃更加误以为她被人欺负了。
“你别怕,我最痛恨欺凌弱小之人。你告诉我,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我替你报仇。”
小宫女眼神中满是恐惧,她一边摆手,一边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
云璃这才发现,小宫女竟然没有舌头,难怪一直不曾开口说话!
这个小宫女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却没有右臂和舌头,实在令人惋惜。
迫害小宫女的人,简直心肠歹毒!
云璃震怒,立即让流苏去传东宫的管事嬷嬷。
片刻之后,东宫的下人全都齐聚在庭院里。
云璃放眼望去,断臂的宫女竟然有七八个人,而且个个生的极其貌美。
命所有人张开嘴之后,断舌之人也有十几个。
云璃厉声问道:“佟嬷嬷,这些宫女的胳膊和舌头,都是怎么没的?”
佟嬷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回皇后娘娘,这些断臂的宫女,都是近身伺候陛下的人。其中六人,是先帝在世时,赐给陛下的美人。”
“至于她们为何断臂,老奴不知。”
“被拔掉舌头的宫女,都是在阳新店外面负责修剪花草的。大概是言语冒犯了陛下,所以受了罚,被送到这里。”
云璃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近身伺候陛下的宫女,为何都落得这般凄惨的下场呢?
先帝赐给陛下的美人,最次也会被封为采女,她们却个个都失去了右臂。
就连养心殿外的宫女,也没什么好下场。
云璃慌慌张张的离开了东宫,早就听闻陛下厌恶女子,没想到竟厌恶到了如此地步。
一踏入凤仪殿,林嬷嬷就快步走了过来:“小姐怎么现在才回来?已经未时了,您还没用过午膳呢。”
云璃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嬷嬷,我刚刚在御花园里闲逛,忘记时间了。”
“老奴马上让人传膳。”见云璃脸色煞白,林嬷嬷担忧的问道:“小姐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云璃不想让林嬷嬷担忧,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
“嬷嬷,我刚刚看到御花园里的花都落了,有些伤感而已,你别担心。”
林嬷嬷笑了笑:“我家小姐就是心地善良,花开花败是自然规律,谁都无法改变的。”
“花落了,明年还会再开的。小姐喜欢什么花?告诉老奴一声,老奴在屋子里种上几盆,供小姐观赏可好?”
云璃:“倒也不必这么麻烦,嬷嬷,我饿了,先去吃饭了。”
午膳后,流苏照旧把云璃绣了一半的绣品拿了过来。
看着衣服上,那条绣了一半的金龙,云璃摆了摆手。
“我今日手指头有些疼,先不绣了,拿下去吧!”
流苏依言照做,她心里有些纳闷,小姐前几天没日没夜的给陛下绣寝衣,今天怎么突然不绣了呢?
入夜时分,箫祁渊来到凤仪殿,温柔的亲吻云璃的额头,两人双双倒在鸳鸯锦被上。
床幔垂落,人影交叠。
情到浓时,箫祁渊拿出一把匕首,动作利落的割掉了云璃的舌头,又砍掉了她的胳膊。
“啊——!”
云璃惨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低头一看,自己的胳膊还在,舌头也还在。
原来是一场噩梦啊!
云璃冷汗涔涔,再也睡不着了。
也许是受了惊吓,也许是秋天一天比一天冷了,云璃得了风寒,窝在宫殿里养病,不愿出门。
误入东宫一趟,她有些惧怕箫祁渊,决定不再每日给他送羹汤了。
一连过去了五六天,箫祁渊都没有发现这一变化。
因为他原本就下令,让云璃以后都不必送羹汤过来了。
但是,这道命令,严福并没有传达给云璃。
前几日云璃送去的羹汤,都被严福放在了养心殿的耳房。
他心里焦急无比,陛下好不容易娶了皇后娘娘,原本以为两人会琴瑟和鸣。
没想到,两人现在谁都不搭理对方。
陛下更是没日没夜的处理朝政,整个人比以前更加冷漠了。
严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陛下这一生,都在为天下人而活,身边连个说贴心话的人都没有。陛下心里该多孤寂啊!
给箫祁渊送茶的时候,严福小心翼翼的说道:
“陛下,皇后娘娘一直很关心您。这些日子,娘娘每天都给您送羹汤。哪怕陛下让她不要再送了,她也乐此不疲。”
“娘娘送来的羹汤,奴才都放在隔壁用来煮茶的耳房了。”
“奴才昨日听凤仪殿的小宫女说,皇后娘娘得了风寒,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好转。”
箫祁渊斜睨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