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栀在厨房帮秦妈一起准备了祭品,十点多的时候,薄懿才回来。
“你回来了,吃饭了吗?”白栀问道。
“我不饿。”薄懿淡淡道。
他其实早上也没吃,每年这一天他都想把自己藏起来,谁也不见。
“那怎么行,不吃饭怎么有力气。”白栀给薄懿盛了一碗汤,端到他面前,亲自看着他吃。
“你亲手做的?”薄懿问道。
“这个不是,不过那个是。”白栀还不会煲汤,但今天刚跟秦妈学会了做青团。
薄懿看了一眼桌子上摆的青团,每一个都很圆,青团越圆就越团圆,可他从来就没觉得生活圆满过。
可今年不一样了,他身边有白栀了,他心里的缺口都被他填满了。
“你要不要尝一尝?”白栀见他盯着那青团看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用了,我不喜欢甜食。”薄懿低头喝着汤,似乎心情很沉重。
白栀以为他想起了小时候不开心的时候,就没再多说什么,“那你就把这碗汤都喝光,我去帮帮秦妈。”
白栀离开厨房后,就只剩薄懿一个人,他觉得这汤苦得难以下咽,但他还是喝光了。
心情烦闷的他在餐桌上坐了好一会儿,右手不自觉的转动那串佛珠,他想有些事该过去的就过去了,现在的他已经很幸福了,没必要再计较那些事了。
“秦妈,老爷子的祭品都准备好了吗?”薄懿走出来问道。
“都安排好了,是现在就差人送过去吗?”秦妈说道。
“不用了,我亲自去,都装上车吧。”薄懿下定决心道,“白栀,你和我一起。”
“是去给爷爷扫墓吗?”白栀问道。
薄懿轻轻点头,“嗯,去看看他。”
“好,你等我一下,我准备点东西。”白栀说完就跑回房间不知道去找什么。
薄懿就先上车等白栀。
没一会儿,白栀就神神秘秘的上了车,薄懿问她做了什么,白栀说是秘密,他也没再追问了。
“只有我们两个人吗?”薄懿亲自开车带白栀去薄家的墓地。
“嗯,一般都在早上,他们早就回去了。”薄懿说道。
薄懿在薄老爷子去世后就不再参与这样的活动了,但那些远房亲戚每年都会来祭拜,纵使现在薄家是他做主,可那些人见了他表面尊敬,背后不知说多难听的话。
薄懿倒是不怕,可他不想委屈了白栀,他没有那些繁缛礼节,只是单纯得想带她见一见薄老爷子。
“我还是第一次扫墓,不知道该注意什么。”
白栀突然有些紧张,毕竟她要见的人可是薄懿的爷爷,在上个世纪,他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不仅参过军打过仗,更是白手起家创立了薄氏。
“不要想太多,有我在。”薄懿不想给白栀太大压力,她只是嫁给了他这个人,她还是她自己,不需要分担他肩上的重担。
到了墓园,薄懿拿着祭品,他一抬头就看见白栀手里捧着一束菊花。
“所以,它就是你说的秘密?”薄懿说道。
“一半一半吧。”白栀还藏着掖着不肯说实话。“第一次见他,总得准备点见面礼吧。”
薄懿带着白栀往墓园走去,白栀仔细打量了一番,这里景色怡人,花草树木排列得很整齐,远离了城市的闹区,确实很适合安葬。
“这里怎么这么空旷?”白栀是想说这里的墓碑怎么很少,不像是墓区。
“我爷爷在世时看上了这里的风水,就把它买下来建成了薄家的墓园。”
这里安葬的都是薄家人,当然不像普通的墓区,一个接一个的墓碑,在外人看来薄家财大气粗,连墓地都与众不同,活着的时候享受最好的,死了也一样。
可在薄懿眼里,这个地方就像个牢笼。
白栀感叹一声,薄家果然不一样,这么好的地皮,两面环山,一面环水,却被建成墓地,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死后不会也要……”白栀忽然想到几十年后自己最终的归宿,她现在一点都不觉得这里多美了,反而感觉到一股窒息的阴森感。
白栀话说一半就被薄懿瘆人的脸吓得不敢说了,“我不是想死…啊呸呸呸,我不是那个意思。”白栀急得话都不会说了。
“好了,闭嘴。”薄懿冷声道,“以后我不想再听你说那个字。”
“嗯嗯嗯。”白栀闭紧嘴用力地点头。
“这里只是薄家的墓园,但不是我们家的。”薄懿解释道,这样窒息的枷锁纵使他挣脱不开,他也不会捆绑住她。
薄家早就不是他的家了,有白栀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薄懿和白栀来到薄老爷子的墓碑前,他把祭品一样一样的摆在上面,最后拿出两个酒杯,倒满了最烈的白酒。
“爷爷,快七年了,我还是来看你了。”薄懿还是尊敬的喊了他一声,这声“爷爷”对他来说变得陌生了。
白栀没有打扰薄懿和薄老爷子说话,只是站在一旁陪着他。
她看到他举起一杯酒直接下了肚,另一杯则是洒在了地上,白栀不了解酒,但她知道那是很烈的白酒。
“你最喜欢的酒,给你带来了,算是了却你一个心愿吧。”薄懿又倒了一杯洒在地上。
薄懿还记得薄老爷子生前最爱喝烈酒,那时他年纪小不能陪他喝,等到他成年了,也还是没有机会陪他喝,他的性子喝不了烈酒。
“对了,有件事我还是要告诉你,不管你乐不乐意。”薄懿站起身把白栀牵到身边说道,“我有家了,有了想要保护一辈子的爱人。”
白栀的手被薄懿牵着,她感觉到他的手冰凉,明明是温暖的春天,可他的手怎么会冷到没有温度。
“你应该很生气吧。”薄懿突然轻笑一声,“我不是你的实验品,我是人,我也有心,我也会冷,我也需要温暖,也想要被爱。”
薄懿越说越激动,“还好你走得早,不然看到现在的我,你一定会被气死吧。”
“薄懿,你快别说了。”白栀感觉到他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