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揉眉心:“今日便到这吧,我有些乏了,济总管,送华阳君出去吧。”
华阳盯着楚时脸庞,确定人当真是累,这才恋恋不舍往门口走:“那阿寺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嗯。”
送走华阳,楚时便坐于窗前,小案上摆着香囊,唤来济生:“这几日乏的厉害,总管代我请胡公过府一趟,多谢。”
济生忙应声:“哎哎,方才已经派人去请了,公子稍候。”
楚时:“嗯。”
汉川望着楚时侧影,暗自着急:“公子这副模样,怕是晚膳也要免了,这眼看着身子养好了些,每日便吃些许,清瘦身子便更瘦了。”
济生今日吩咐下人去望月楼拿些时兴的糕点,交给愁眉苦脸的汉川:“你给公子送些吃的进去。”
汉川点头,揭开帘子走进:“公子,用些糕点吧。”
楚时放下书,道了声谢:“放下吧,我这会儿没什么胃口。”
汉川将托盘放下:“公子用些吧,您这几日都没吃什么东西。”
知晓他们好意,楚时拿起一颗酸梅干,送入口中。
汉川见公子总算进食,露出笑容:“这酸梅是殿下月前命宣国送来的,济总管尝过,说是太酸,公子觉着如何?”
楚时再拿一颗:“甚好。”
入口生津,回味香甜,甚是美味。
汉川眼睛都亮了:“那我去将剩下的梅子给公子拿来,公子等等我。”
不等楚时拒绝,他便一溜烟往外跑去,珠帘被他拍的清泠作响。
楚时失笑,拿起书,低下头。
益州太守府内
魏衡低头望着桌上益州舆图,益州现居本十万之众,现如今未被感染的仅有一万人,找到尸首三万具,感染三万众,还有三万及未登记在册的游荡人士不曾确定。
“殿下,门外又有百姓在闹,要求官府打开城门。”
“这已经是三日内第九次,不管如何劝说,他们都要求官府打开城门,放他们离开。”
魏衡这些时候忙的脚不沾地,一夜不过躺两个时辰,闻此情景,头也未抬:“三日九次,便是早中晚都蹲守官府门口,他们不用吃饭?”
唐县令顿住:“这每日来的人都不同,想是有组织来此。”
魏衡:“……”
他总算从一堆折子中抬头,脸上添了几分沧桑,几日不曾打理自己,密密麻麻胡茬冒出,来时随意抓的绛紫宽袖衣衫,两只宽袖被他团吧团吧作一团,不知何处寻来的麻绳捆住,额前垂落两缕发丝。
无端增添两分狂野不羁糙汉形象。
眼睛锐利有光,时刻带着些许不达眼底的笑,便是比那门外冷风瘆人些。
他将唐世钊从上到下打量一遍,开眼似的想要记住这等庸才模样,哼笑声:“唐县令好生厉害,竟看出了门外之人有组织。”
唐世钏脸热:“殿下过誉,不敢当,不敢当。”
周瑜城捂住眼。
作为资深被损一员,他无比熟悉此等前奏。
便听见魏衡道:“你告诉孤,是要指使孤去查这背后怂恿之人?还是要孤斥皇榜赞扬你聪慧绝佳,细致入微?唐县令当真是个忠君不二的好人呐,孤多谢你告知。”
唐世钏:“……”
他觉得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方才……
殿下方才是否阴阳他了?
不确定,再听听。
“不如孤将位置让开,让你坐坐?孤看你甚有发号施令大才。”
唐世钏忙跪下:“殿下恕罪。”
魏衡放下笑容,继续研究舆图,唐世钏不敢起来,魏衡不说话,他便只能跪着。
周瑜城在一旁抽动眼皮,企图让他快些走,下去安排,世上怎有比他还不开窍的人,唐世钏低着头,生生错过殿下身边“红人”的提醒。
魏衡再次抬头,眉眼染上不耐:“这地板之下埋了金子?还是令尊含冤此处?”
唐世钏:“……啊?不曾。”
“那你还不起来,下去查,唐县令要不要孤扶你起来啊?不如也别着急,坐孤的位置缓缓?我去帮你查?”
唐世钏:“……”
他仿若初次认识这世间竟是如此险恶,前行脚步踉跄,脑瓜子嗡嗡的。
周瑜城:“殿下,半月前不少益州人逃往江南,此事可要与楚国知会?”
魏衡抓过一旁纸笔,写写画画:“不说,等着孤来年征战,不战而屈人之兵,打下一片尸山血海。”
周瑜城:“……”
“周将军莫不是背着孤与韩光学习数月,怎得学出一副阴谋心肠,孤与那小白脸是私仇,做甚拉上江南无辜百姓。”
“是,那我这便起拟书信,告知楚太子。”
“嗯。”
魏衡叫住便要走的周瑜城:“将这两封信送回魏都。”
他当日走的急,无人看着楚时,他恐怕不会听话喝药,哎,他家侍妾啊,恐会牵肠挂肚,寝食难安。
周瑜城无疑有他,一同将信送出。
密信行三日,于夜间三更天到达皇宫,魏帝自魏衡擅自离京,并将传旨太监五花大绑送回后便寝食难安。
三更天,依旧难以入眠。
恰巧密信送回,他顾不得只着单衣,赶忙将密信打开:
吾妻心肝宝贝儿亲启:
暌违日久,未悉近况,拳念殊殷。
魏帝:“……”
他略微麻木的目光强行从那些麻腻的话语中移开,直呼眼睛疼。
也不知是谁缺心眼的,将两封信都送入宫中。
平复心情,方才打开另一份。
父皇亲启
信中不过六个字:要钱,要人,药材。
药材的字迹笔墨变淡,最后一次已然失了墨,看不清晰,再瞄一眼那些牙酸的鬼话,墨迹清晰,端端正正,语气多是腻歪,笔锋中藏着暧昧。
魏帝深吸一口气,一国之君,竟感受到了敷衍,站起身往前走两圈:“罢了,想当年,朕也是这么对待父皇的,益州事急,不与他计较,不与他计较……这个狗崽子!”
不看见还好,再瞄一眼,心火上涌。
还能与房中人插科打诨,想来也无事,便如此吧。
他要回去搂着皇后睡觉!
北方冬日长,夜间炭火燃尽,地龙温暖不够,楚时便会清醒,往身旁探手:“殿下。”
被衾冷寒,并无人含糊应他,搂过来。
汉川守在榻间,闻言起身:“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