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王府。
“主子猜的没错,桑九黎今夜,果然去了百花苑,王建芳被当场抓捕了。”无忧将百花苑发生的事一一禀报。
“嗯,知道了。”穆君珩面色淡然,似已猜到了这个结果。
无忧不解,“主子既然知道,为何不让属下阻止她?”
眼睁睁看着桑九黎搅乱了主子的计划,他却只能在远处干瞪眼,实在是闹心的很。
穆君珩说:“穆瑾昱不是傻子,贸然出手,只会打草惊蛇。”
“要不,属下去除了她。”无忧突然来了精神。
穆君珩抬眸,上下扫了眼无忧,“你杀得了她?”
眼里是明显的嫌弃。
无忧拧巴着脸,想起被桑九黎带着,遛街的情形,脑子里全是炮仗声,半天挤出了一句,“我们跟莫非一起出手,就不信杀不了她。”
他看向一旁的莫非。
莫非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丢得起这个人,我可丢不起。”
两个大男人,围杀一个女子,亏他也想的出来。
莫非心里钦佩桑九黎的,当初北辽进犯,天启苦无良将,若非桑九黎横空出现,主子恐怕就要亲自出征。
如此他们多年的筹谋,都将付之一炬。
边境战事不利时,桑九黎曾为了搅乱辽军阵脚,竟独自一人,前往栖山蹲了三天三夜,只为等待一个契机,烧了辽军新运的粮草。
军队迎来了转机,才为北辽一战大胜,奠定了基础。
不管桑九黎有何目的,光是这份毅力和担当,已胜过无数男儿。
无忧担忧道:“可再这么下去,我们的计划……”
“此事不急,且看看再说。”穆君珩没说,他对桑九黎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总是让他想起,梦里见到的那个女子。
“皇帝的疑心,远比他那些儿子想的要大,以目前他对老二的猜忌,只要在添把火便足矣。”穆君珩比谁都清楚,帝王家有多无真情,“只要穆瑾昱感受到了威胁,那后面的戏就算不用我们,也能唱得很精彩。”
“属下,明白了。”无忧拱手,“属下去将军府,继续盯着。”
无忧似乎是盯桑九黎,盯上瘾了。
还没等穆君珩发话,人就消失了。
桃园屋内。
桑九黎刚沐浴完,靠在窗前的软榻上。
一头墨发披散着垂在榻边,发梢不时凝聚出水珠,滴落地面留下斑斑水渍。
桑九黎却浑然不在意,思绪早已飘远。
今夜百花苑一事,未免太过顺利了些。
前世,三生阁帮了穆瑾昱不少,原以为风阙与穆瑾昱是一伙儿的。
但那日在二皇子府,风阙明明知道她偷听了穆瑾昱的计划,为何不阻止?
若风阙真是穆瑾昱的人,那今夜王建芳就不该出现在百花苑。
洞悉一切,却隐而不发……
不对!与其说风阙是在帮穆瑾昱,倒更像是掌控穆瑾昱。
就像一只无形的手,在暗地操控这一切。
桑九黎不解的皱起了眉,前世直到她死时,也没听说风阙有什么大阴谋。
“风阙……”桑九黎呢喃道,“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姑娘。”花影端着点心,进了屋,“我娘知道您今晚没用晚膳,特意为您炖了这莲子羹,您尝尝。”
花影小心翼翼地,将碗放到软榻旁边的矮几上,生怕洒了。
温柔去江南后,花影的亲娘便被调到桃园的小厨房做事,桃园的膳食也改善了不少。
桑九黎因忙着捉拿王建芳一事,忘了用晚膳。
此时闻着香味,还真觉得饿了。
花影见桑九黎湿着头发,便拿起一旁的帕子,为她擦拭着。
“姑娘,若溪姑姑来了。”青茵跨步进来。
桑九黎忙抬头,“快请进来。”刚拿起的汤匙,又放了下去。
若溪星夜造访,必有要事。
若溪进来见了礼。
桑九黎吩咐花影搬个圆凳过来,让若溪坐下,便问道:“可是有沈括的消息了?”
算算时日,沈括也该进京了。
“不错。”若溪有些惊讶,“奴家查到一个人,与姑娘所描述的极为相似,底下人听见,有人唤他沈老板,想来,应该就是姑娘要找的人。”
“那他现在在何处?”
“昨天进京,现在四海居落脚。”
“四海居?”桑九黎拧眉。
“不错。”若溪问,“姑娘可要见见这人?”
桑九黎说:“是要见见,但不能就这么贸然找上他。”
沈括其人精明又狡猾,若贸然找上他,非但事情谈不成,还可能让他对自己有戒心。
另外,四海居是三生阁的地盘,桑九黎绝不想让风阙知道她有什么计划。
桑九黎沉思了片刻,“这样……”
附耳过去,说了些什么。
“哦……”若溪听完面色怪异,“明白……”
其实她根本就没明白,但不妨碍她听懂吩咐,照做总是会的。
“我这就回去安排。”若溪若有所思,起身欲离开。
“对了。”桑九黎突然问了句,“百花苑今晚的戏,是谁排的?”
“我排的啊。”若溪脸上笑容瞬间绽开,又坐了回去,一脸期待地望着桑九黎,“怎么样?姑娘看了,可觉得还行?”
桑九黎:……“你可真行。”
她就说谁胆子那么大,敢在京都排这样的戏目。
原来那胆大的人,居然是若溪。
“我就猜到姑娘会喜欢,知道您今日要去,特意吩咐管事调的这一出。”若溪沉浸在自己的得意之作中,没留意桑九黎的神色。
“都给我埋骨了,还特意给我看……?”桑九黎吊着一口气,半晌才喘出来。
若溪面容微僵,尴尬地笑了一声,“最近姑娘风头正盛,我这不得好好利用女将军这个设想,多编几出戏来。”
不得不说,若溪很有经商的头脑,难怪这些年,手底下的生意越做越好。
见桑九黎没说话,若溪眼眸一转,眯眼笑道:“京城权贵里记恨您的有多少,想必姑娘也是知道的。”
“那些个二世祖别的不说,使银子是真的大方,您说这他们荷包里的银子,不赚白不赚不是?”
“就今晚这戏一出,百花苑入账,比平日多两倍不止,连后面三日厢房的预订都满了。”
桑九黎沉默了,她这是多招人恨啊……
就不该多嘴一问,又忍不住,“你还编了几出戏?”
“这可就多了,戏目我都想好了。”若溪半点不藏着,“过几日便有新戏《痴情女将军,身葬侯门》,还有《青梅竹马移情别恋,女将军郁郁而终》、《婚后女将军……”
“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桑九黎水眸微瞪,眼睫毛颤个不停。
若溪认真道:“开门做生意,客人的需求最重要……”
似乎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些过了,忙解释道:“姑娘放心,那女将军,是戏文里的女将军,您不会这么倒霉的。”
桑九黎:我就是倒霉,才多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