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歌眼睛一亮:“等会儿我也瞧瞧!”
瞧着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叶老夫人就觉得牙疼。
她狠戳了一下叶长歌的额头:“你不说说明善,就会跟着胡闹!我听明德说,许长汀又纳了两房妾侍?你竟也不管!”
叶长歌笑嘻嘻的:“他想纳便纳,那些姨娘长得都挺漂亮的,每天坐在一块儿陪我说话,我看着也舒心。”
“你呀你,”叶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男人的心思都不在你身上了,你就不怕哪天他宠妾灭妻?”
“他哪敢。”叶长歌冷笑一声,“还是那句话,只要明善一直是忠勇侯,便一直没有人敢给我委屈受。”
“再说,当年许长汀长得多俊秀啊,如今上了年纪,头上秃了一块,肚子也大得像是怀了六个月孩子的妇人,不知为何,人变得油腻腻的,睡过的被子都会变黄。身上也有股子怪味,晚上若是在我那里过夜,第二日敞开窗户放一整天,还是能闻到那股味道。”
她长叹一声:“早知如此,当年我便不闹着要嫁他了。”
“真是胡闹!”叶老夫人又在她额上戳了一下。
叶长歌浑然不放在心上:“所以眼下有旁人愿意伺候他,我正巴不得呢,只要别到我房里睡就成。”
“你啊你,”叶老夫人知道她听不进自己的劝,转而说道,“姨娘倒是无妨,许家也养得起,只是你要看紧些,别叫她们生出儿子来。”
“看着呢,”叶长歌漫不经心地说道,“儿子没有,只有几个女孩,都是三四岁的样子,正是可爱的年纪,每天我都会抱着玩一会儿。”
“女孩能养到你自己膝下,抱过去养着也无妨。”
“我才不养,”叶长歌翻了个白眼,“府里有个成姨娘,似乎生怕我抢了她的孩子养,连我指派过去的乳母都不用,每天就自己带着,您是没有瞧见,不过几个月的功夫,人就像老了七八岁一样,可见养孩子是会变丑的。”
“你——”
叶老夫人本就心烦,难得见了女儿,想说几句体己话,没说几句,又被气得够呛。
她深吸了一口气:“人哪有不老的?你现在整日想着如何漂亮,等再过上十年,照样也会满脸皱纹!”
“变老和变丑是两码事,”叶长歌认真地说道,“就像母亲您,虽然变老了,可那也是最好看的老太太。”
“强词夺理!”叶老夫人虽然这样说着,但怒气却消了大半。
她握了握叶长歌的手:“明善将虎符交还给了皇上。”
自打进了屋之后,叶长歌一直是十分放松的,直到这一刻,她才坐直了身子。
“是出了什么事吗?”她问道,“可是皇上对叶家起了忌惮?”
“应当如此,具体如何他也不肯同我说。”叶老夫人忧心忡忡地说。
叶长歌沉吟片刻,忽然笑了笑。
“母亲别乱猜了,”她说,“明善心里有数呢。咱们叶家世代为皇上效命,如今明善又交还了虎符,皇上不想被天下人所指,就只能保叶府一世富贵。”
叶老夫人苦笑:“哪里便像你想的那样简单了……京中什么样的情形,你难道不清楚么?如今明善没了实权,暂且虽看不出什么,但过上三五年,那些早早便觊觎叶家的人,就会像嗅到血的野兽般围上来。”
“知道又能如何,”叶长歌耸耸肩,“难道眼下的日子就不过了吗?日子还得照样过啊!”
“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叶老夫人第三次戳她的额,“仔细许长汀到时候找个借口把你休了!”
“我求之不得呢!”叶长歌叹道,“我当真是一天都不想同他过了,早知道男人老得那样快,我何必嫁什么人……”
“一口胡话,也不怕带坏了凝儿!”叶老夫人狠狠戳着她。
“齐妈妈,齐妈妈,快把镜子拿过来!”叶长歌这回没有任她戳了,连连闪躲着,“母亲您快别戳了,等会儿戳红了,我还怎么见人?”
叶老夫人气馁,干脆不同她说话了。
她是真的能做出不见人这种事的,当年在怀许亦凝的时候,后期嫌自己变丑了,硬是留在许府几个月不曾出门,等再出门的时候,人已经变得和怀了身子前一样光鲜亮丽了。
叶老夫人不舍得骂女儿,转头继续骂儿子:“明善这个逆子,简直气死我了!”
……
“阿嚏!”
叶明善揉了揉鼻子。
“叶伯伯是不是着凉了呀?”周清言关切地抬起头看着他。
叶明善十分欣慰,摸了摸她的头:“不会,我的身体好得很,一年到头也不见得会生病。”
“呸呸呸,这话不能乱说,只要说了,八成是要病上一场的!”于氏连忙说道。
她已经换好了衣裳,情绪也平复了下来,只是手还有些抖,一想到方才自己真的杀了人,就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等会儿叫人熬一碗姜汤,叶伯伯喝下去就好了。”周清言说道。
叶明善咧嘴一笑,心里暖洋洋的。
果然啊,还是女儿贴心,若是谨言见了,只怕连问都不会问上一句的。
正巧刚处理好尸体的叶谨言走了过来,被叶明善瞪了一眼,满头雾水,不知道自己何处又做的不符合父亲的心意了。
“今日之事,祖母那边应当已经知道了,”他定了定神,对叶明善说道,“父亲打算如何应对?”
叶明善有些头疼,知道母亲少不得要生一场气,若是这个时候见了于氏,指不定会说出些什么话来。
可要是避而不见,只会让母亲对她们母女两个的成见越来越深,最后只怕无法好好相处。
“姑母也来了,这会儿应当正陪着祖母呢。”叶谨言状似不经意地说道。
叶明善眼前一亮,姐姐见了于氏和小言必定喜欢,有她在,母亲是不会为难她们的。
“等会儿若是母亲问起来,就按照方才我同你们说的那般说,”他说道,“走吧,我们一起去见母亲。”
而在听到叶谨言说姑母的时候,周清言便抬起了头。
她按捺着内心的波澜,细声细气地问道:“姑母是叶伯伯的姐妹吗?她有孩子吗?今日可曾一并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