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雄俯首之际。
忽闻船顶传来林坤那雄浑如渊的声音。
“此战凶险,我等当为后世子孙毕功于一役,诛尽魔患。”
“所谓擒贼先擒王,魔教倚仗乃是东方魔头,林某自当身先,取其首级。”
“尔等于后奋勇杀敌,事毕论功行赏。”
“铁军、仲南、平之。”
“今日便由你三人督战,临机可斩后奏。”
“是。”三人抱拳应道。
坤门那些内门弟子都没到弱冠之龄,自然不用参与此次大战。
而外门弟子,在林坤眼中都是消耗品,死便死罢了。
至于石铁军三人,给他们一个督战之职。
他们自不用陷阵拼杀,如此安危可保。
至于什么侦查集结、情报分析、内应合击、分兵佯攻,林坤皆无意为之。
全程欲谋者,唯冲之一字。
用这些正道人士的命去堆。
双方死伤愈多愈妙。
正道除非快要死绝,否则林坤是不会出手对付魔教喽啰。
反正他是一介武夫,不用谋略亦属寻常。
谁也说不上不是,谁又敢说他不是。
掌中劲力纵横,至阳真气灌入金胆。
只见金胆温度遽升,渐绽金红之光。
手腕一抖,金光一线,射向那五尺小道。
轰轰轰~
那一辆辆堆满草料火油的板车仿若点燃的鞭炮,纷纷爆燃。
看样子,至少须得半个时辰方可燃尽。
然而林坤可懒得在此与他们一起等待。
当下抱拳沉喝道:
“诸位!”
“林某先行一步。”
踏坤闪!
卸去负重的林坤,身法已臻化境,仿若凌渡虚空。
于常人眼中,近乎飞天。
但听崖顶有人高喊道:
“放箭!”
“嗖嗖嗖”
密密匝匝的箭矢朝下倾落。
然林坤周身罡劲与真气相融,成一层薄薄的罡气。
直接无视箭雨,偶有中途借力,横渡射向山道深处。
一出狭窄山道,眼前豁然开朗。
但见一片盆地,灌木簇簇,水道阡陌。
中央孤峰耸峙,状若天柱,此便是大名鼎鼎的黑木崖。
孤峰上下,凿开诸多石台,高低错落,互不相连。
唯有借绞索竹篓上下。
林坤一路狂行,踏水若陆,在日月神教众徒围拢之前,已行至孤峰之下。
速度未减,径直冲上黑木崖。
双腿如影,连点崖壁,近九十度垂直的崖壁在其面前宛如平地。
这一幕被日月神教众人看在眼中,尽皆瞠目结舌,惊怔当场。
“这......这是何等轻功.......”
“便是达摩张三丰在世,怕也做不到如此程度。”
“上官长老,我等现应如何,是否要上崖相助教主。”
“死守要道,教主天下第一,我等前去也是累赘。”
黑木崖不过三百余丈,林坤全力疾驱,不及盏茶已至崖顶。
但见此处距峰尖尚有十余丈。
内凿平台,数丈开阔,山体洞开一门户,上嵌整块汉白玉,书刻“泽被苍生”四个金色大字。
门口两名黑衣护卫手持利刃,面露惊惶,浑身颤抖。
他们亲眼见林坤一路冲来。
如此轻功,闻所未闻,哪里是他们能阻拦得住。
林坤大步迈向门户,全然无视这两个小喽啰。
杀之脏手,不如留下,说不得还能拉两个正道人士垫背。
二人自始至终纹丝未动,屏息敛气。
任林坤从旁走过,径入门户。
门户之后别有洞天,仿若山体掏空。
沿阶下行,是方圆三十余丈的广场,中有堆砌水潭,内有清泉涌流。
四周火把林立,顶部山壁内嵌上百颗拳大夜明珠。
深处有百步石阶,其上置一汉白墨玉尊座,其后金刻日月山河开屏图。
见场中空无一人,林坤也不着急。
缓步来到尊座转身坐下,以手扶额,星眸半阖。
须臾,耳中传来似男非女,尖锐奇诡之音。
“没想到林郎竟来的如此之快。”
“林郎且稍候,待妾身梳洗打扮一番。”
同时还伴有叮铃哐啷之声,想来对方颇为急切。
林坤嘴角泛起残忍嗜杀的笑意,语气磁性中透着浓稠期待道:
“呵呵......不着急,慢慢收拾。”
“教主可得准备好,林某早已想见识见识教主巅峰之姿。”
“莫叫林某失望了。”
话音一落,耳中传来一声阴渗渗笑音。
旋即那娇媚恶寒声音响起。
“既然林郎不急,那妾身便沐浴一番。”
“童长老,武林至尊大驾光临,你且将我那珍藏佳酿取出,好生款待。”
“但有失礼,自个儿取了你那对招子。”
不一会,便见台阶下方左侧的石门打开。
童百熊端着一长方形挨桌走了进来,顺着台阶来到林坤跟前,将挨桌轻轻放下。
只见挨桌上摆放着数碟精致下酒小菜点心以及一小坛酒,一盏琥珀杯。
“林盟主请慢用。”童百熊低着头道。
随后侧立一旁,双手交叠身前,垂首无言。
林坤也不担心这酒有没有下毒。
他一身血气浩瀚,寻常能毒死大象的毒药都难以对他造成伤害。
更何况如今功力通玄,肉身蜕变,体温已非常人能以想象。
自然界能于其体内存活的病毒细菌几不可见。
只见林坤倒酒入杯,置于鼻前轻嗅,星眸放亮道:
“好酒。”
童百熊强装欢颜,介绍道:
“此酒名为欢伯,乃大内珍酿。”
“上次饮用乃成祖登基时,分赐众将与臣,各一杯。”
“如今只余这一坛,乃是真正的绝品。”
林坤闻之颔首,如此珍贵,此物着实唯我配饮。
当即仰头饮尽,细品道:“酒为欢伯,除忧永乐。”
继而斜睨童百熊,见其额头冷汗涔涔,手指颤抖。
当下轻笑一声,挥手道:“下山去吧,尚有一线生机。”
童百熊闻言脸上一喜,犹豫再三,终朝林坤抱拳一礼,匆然离去。
林坤不疾不徐吃喝起来。
三刻钟后,耳中传来山下阵阵冲喝声。
闻声,林坤嘴角泛起诡异笑意,白牙森然,低声道:“不错,如此快便打进来了。”
随即伸手一把将身上短褂撕烂,露出精壮雄实的上半身,扭了扭脖子,低声笑道:
“尔然肆意一次,想来也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