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坤门船队泊岸,林坤等人复又入住掸尘楼。
苍穹漠漠,不见月之清辉。
星汉迢迢,却绽璀璨光芒。
林坤把玩着手中的金胆,立在窗前,俯视下方华灯璀璨,熠熠繁亮。
心中却在思忖不断。
此次的武林大会,着实透着几分诡异。
恒山派的三定已惨遭毒手,几乎可以断定乃是嵩山之人下的黑手。
其目的无非是为了那五岳并派之事。
只是这一事,需要五大派的掌门尽皆应允方可。
那华山、泰山、衡山三派,左冷禅又如何说动。
难不成,左冷禅还有自己所不知的手段,能够将余下三派的掌门给摆平。
那衡山派,应是较为容易说动的。
其内部派系众多,且各系皆有话语权。
莫大先生常年游历江湖,不理派中俗务,权力早已被旁人架空。
只需拉拢、说通大部分派系头子,这事儿倒也不算难事。
那泰山派的天门道人,性如烈火,想来是不会应允的。
只是天门道人自身实力着实不济,嵩山若派出两三位太保,倒也能将其制住。
脾气暴躁之人,也不见得就无所畏惧。
估摸着兵刃加身之际,也不得不妥协退让。
最关键的就是岳不群了。
岳不群自身实力颇为不俗,其紫霞真气修行越到后面修行越快,堪称雄浑无比。
而后更是得到了石壁上的五派失传绝学。
一身实力,虽较左冷禅稍逊一筹,却也绝非那等寻常之人所能制之。
且岳不群背倚坤门姻亲关系。
若逢难事,但使舍点脸皮,求助于林坤,自可安然度过。
当然,更有可能的是岳不群自恃实力大增,心中起了蛇贪吞象之念。
嗯......
想来应是如此了。
五岳并派之事,林坤倒是举双手赞同。
只要自己先行重伤左冷禅,那岳不群几乎笃定可坐上五岳派掌门之位。
到时候再将编造的陈年旧账翻出,让岳不群将太室山转交坤门。
而后将嵩山暗害恒山三定之真相揭露于江湖。
自己便可正大光明地将其灭门。
断了后人隐患。
如此,甚好。
思至此处,林坤下意识伸出舌头舔舐嘴唇,嘴角露出会心笑意。
数息后,林坤眉头又重新皱起。
可这武林盟主又是怎么回事。
方证应知自己的实力远超一众正道高手。
莫不是要将这武林盟主之位拱手相送。
世间岂有此等好事。
林坤反倒对此心生疑窦,难以置信。
且今日任我行言语之中处处透着诡异。
无论是一同上黑木崖除掉东方不败。
还是给任盈盈留种。
实则皆为将林坤绑在他的贼船上而已。
若换作那心性不定之人,懵懂轻信任我行之语。
真跟任盈盈发生了什么。
只恐第二天,天下尽皆知晓坤门之主与魔教妖女私相媾和一事。
而后任我行再出面为林坤假装美言几句。
这样便能彻底将林坤拉入魔教阵营。
坤门以后也会被江湖人称为魔门。
只不过任我行这次拉拢的力度未免太大了点。
半点魔教教主的脸面都不要了。
而且言辞间颇有点急切。
给人一种,再不买就买不着的感觉。
就好像这巍峨太室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一般。
正道行事讲究师出有名,公然对付自己岂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应该不会撕破脸皮对付自己。
林坤摇了摇头,排除这个可能。
继而又想到。
或许是这武林盟主需要车轮战,方证准备待自己力竭后上场下死手?
否则的话,林坤如何都想不通自己能有什么危险。
亦或者根本没有所谓的危险,只是杞人忧天罢了。
脑子不够用,算计一道,林坤是真不擅长。
摇了摇头,干脆不去想了。
反正自己经过一年苦修,真气凝练数倍有余。
普天之下,能胜过自己的,或已不存。
稍微有点风险的,莫过于群雄环伺,四方皆敌,以人命相堆。
一想到这种可能,林坤双眼微微眯起,手中金胆磨转一顿。
既然如此,待此次大会后结束后。
说不得要往各大山门悄悄走上一遭,剪除一下潜在危险。
如此想到,林坤关上窗户,转身回到床榻上闭目运功。
夜阑人静,万籁无声。
幽邃的城巷之内,一道人影蒙面夜行。
于街巷间七拐八绕,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那掸尘楼中。
此人身形轻盈,蹑手蹑脚地行至第八层林坤的房门外。
先是警觉地左右顾盼,目光如炬地在四周扫视了一圈。
直到确认四周并无异样,他才暗中凝聚真气。
轻而坚定地震开了门栓,动作之轻,仿佛怕惊扰到这里的宁静。
随后踮着脚悄无声息地走进屋内,弓着身子朝房内深处张望着。
然而,眼前所见,只有空荡荡的房间,不见有人影。
来人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之色。
人呢?
不管了,先等着。
此人正欲转身将门关上。
不料,就在他刚一转身的瞬间。
仿佛撞上了一堵坚硬的墙壁。
与此同时,一只大手轻轻抓住他的头,将其提了起来。
来人顿时被吓得一个激灵。
入目所见,一道身姿挺拔如松的魁梧身影立于眼前。
当即赶忙将面罩拉下,压着声音道:
“林门主,手下留情。”
林坤看清来人面貌,当即五指一松,将其放下。
随后将头一探,眉头微皱,目光如炬,俯视着来人。
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疑惑道:“竟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