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把流年抛卷外,错将往事付诗中。
三年已过。
正值寒冬腊月。
坤门!
林平之等三人正在武场上,以苏珊六式相互对招,感受劲力。
不得不说林平之武学天赋极高,短短三年,便已将苏珊六式入门,能够劲藏周身数处大穴。
坤门讲究万法同源,兵器是躯体的延伸。
没有要求门人必须赤手空拳。
林平之喜爱使剑,丘仲南喜刀,石铁军打造了一双铁手。
三人相互拆招,谁占了上风便会招致另两人联手。
基本上一打就停不下来,谁也胜不了。
此刻,林坤正于书房中与史万对弈。
自林平之拜入坤门后,史万也被林震南安排进来,本打算让其照拂一下林平之。
只不过史万在得到功法后,便对林坤彻底归心。
林坤见他处事圆滑,便让他帮忙掌管坤门杂事。
例如收租,划地,管理仆从,监督伙食等。
史万乐意之至,因为在坤门做事,他不但有大量时间练功,还能光明正大的偷学坤拳。
谁叫林坤教学,从不遮遮掩掩,你若有本事学去,那便学。
就当是帮忙散播坤拳传承,反正至死也不可能超越自己。
林坤已经将棋谱背的滚瓜烂熟,一子落下,镇杀史万一大片黑子。
“公子这一手杀气太重,于全局怕是不妙。”
史万黑子落下,林坤双眼微眯,端起茶杯轻抿。
又抿。
再抿。
然后侧目看向一直在身旁老实候着的贺舵主。
眼中充满惊讶道:“贺舵主,你什么时候来的,林某太过专注,怠慢了贵客。”
嘴上说着,赶忙起身。
史万也见怪不怪,起身拱手道:“那老奴就先退下了。”
待史万离开书房后,贺舵主这才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满脸讪笑递给林坤道:
“贺某扰了林门主雅兴,还望莫要往心里去。”
看着递过来的信,林坤心中暗叹一口气,接了过来。
拆开信封,将信取出,展开。
这次和以往不同。
与其说是信,不如说是一幅画。
画的背景是一座寺庙大殿。
殿中画着一尊佛像,以及一个女子正在求签的侧影。
画中央是一棵梅树。
而那梅树的枝干上,一缕蛛丝悬吊着一片梅花。
只见画的空白处写着:
残梅不懂相思疾,一缕蛛丝舍命提。
年年错悟东风意,生在古寺无人惜。
林坤面无表情将纸一下又一下折叠起来。
太露骨了。
林坤不是傻子,纵然学识有限。
但不到两年时间,两人远隔千里,书信一百多封,任谁也能察觉出对方心意。
最开始林坤还以为对方是怕自己拿出那晚的证据,所以用书信安抚住自己。
毕竟每次伴随书信而来的,都有几十两金子。
可笑自己还常常回信,反复提点,深怕对方攒了钱不先还给自己。
没曾想,对方是以此吊着自己。
自从自己不回信后,对方是真不给一分钱了。
剩下的钱,林坤不敢要。
原以为是烂账,结果是孽债。
纵然两千多两金子是一笔巨款。
但林坤既察觉真相,自然不愿为了钱与魔教妖女再有联系。
自己可是有婚约在身,回一个字,也对不起未婚妻。
眼见林坤将信丢入碳炉,贺舵主面色有些僵硬,小心翼翼道:
“林门主没有什么需要我寄过去的。”
林坤轻轻摇头。
“那贺某便告退了。”
贺舵主出去后不久,便见史万又急匆匆走了进来。
“公子,锦衣卫传信,连江县出了岔子,需要府衙支援。”
林坤眉头微微一皱。
这几年朝堂突然动荡,连带着各路江湖势力也在蠢蠢欲动。
这两年林坤已经抓了不下二十余名身怀真气的武林盗匪。
这些盗匪并非针对普通百姓。
他们打着劫富济贫的口号,偷抢王公大臣,地主乡绅之财。
甚至还有偷账本的。
明显就不是纯粹的为了金钱,反而是以此掩目,为了找把柄证据。
更离奇的是,林坤只要将他们移送牢狱,当天就会被锦衣卫带走提审。
天发杀机,龙蛇起陆。
这天气,比去年更冷了。
那连江县县令口碑向来清廉,但锦衣卫却去了那里,看样子是被人勾住了辫子。
也对,若真当是一心为民,连江县就不会盘踞数个江湖势力,依靠水运敛财了。
锦衣卫出动,定然不是问讯,而是直接抓人。
林坤一边穿戴红罩甲一边淡淡道:
“他们走的水路还是陆路。”
史万摇了摇头道:“这两条道都有可能,锦衣卫押送路线对府衙也是保密的。”
林坤取下挂着的雁翎刀,顿了顿道:“求援的人也没说?”
史万苦笑道:“他们是鸣箭相传,中间隔了不知多少,到后面谁也不知最初地点了。”
“备马。”
林坤大步走出书房。
经过武场时,正在相互拆招的三人立时停下,朝着林坤弯腰抱拳道:
“师傅。”
“师兄。”
林坤双目直视前方,伸手将腰间令牌朝林平之扔去。
“你们三个,拿着我的令牌去府衙,调集人手走陆路去连江。”
林平之接住令牌。
三人经常被林坤抓壮丁,早已习以为常。
也不废话,快跑着离开。
三人即将跑出坤门时,后方传来林坤的嘱托声。
“能杀就杀,对你们的武道有好处。”
待林坤走出门。
却见石竹摇抱着一叠衣物,怯生生的站在狮子旁。
见到林坤,石竹摇眼眸一亮,小跑着来到近前,将衣物递给林坤道:
“我做的。”
林坤一脸和煦接过衣物,道:“我给你钱,不是让你给自己弄件衣袍么,怎反倒给我做了。”
说着,将衣物展开。
是一件玄色貂裘大氅,摸起来分外厚实柔滑。
见石竹摇抿着嘴笑不回话。
林坤便当着她的面将大氅穿上。
整个人登时气质大变,少了份儒雅稚嫩,多了份威武霸气。
斜眼一看,史万已经将他的玛瑙黑龙驹牵了出来。
当即与石竹摇告别道:
“我要出趟外差,这次可要把钱花你自个儿身上。”
石竹摇点了点头,柔柔糯糯道:“你小心点,莫要着凉。”
但见林坤微微一笑,翻身上马,直奔东城门。
一出城门,这玛瑙黑龙驹便撒开腿,朝着渡口狂奔。
此马只是普通黑马,却天生血瞳,耐力十足。
能够驮着三百多斤的林坤跑十几个时辰不带歇息的。
行至渡口,一人一马征用了一条船,朝着连江县驶去。
黄昏时刻,林坤便到了连江县。
一打探才得知,白天锦衣卫已经将费县令以及其家属都带走。
本想走水路去福州,却在渡口遭到了大量百姓乡绅阻拦。
人数差距太大,只得临时改走陆路。
逼着押解人员走陆路,到时候深山老林里发生什么事,谁也说不清了。
算了下时间,求援信号应该是在被阻拦时发的。
显然这些锦衣卫也发现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