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见田伯光被活捉,紧绷了一天的精神终于松懈了下来。
当即用剑撑起身子,来到林坤身旁,抱拳道:
“令狐冲见过林兄。”
“放肆!”林平之暴喝一声,越过林坤,站在了令狐冲跟前,沉声道:
“你是何人,凭甚资格与我师傅平辈论交。”
“这......”令狐冲有些尴尬,看了眼似乎比自己还年轻的林坤,用歉意的语气道:
“在下华山派弟子,与各位从未谋面,却是不知辈分,还请见谅。”
林坤摆了摆手,示意林平之退下。
侧目看向令狐冲,和颜悦色道:
“我与你师傅私交不错,按辈分,你该叫我一声师叔。”
“不过我坤门与五岳剑派关联不亲,你若觉得膈应,叫我一声林门主便可。”
令狐冲闻言爽朗一笑,抱拳躬身道:“多谢林门主仗义出手。”
此时,之前一直站在楼梯口观望的仪琳驱步而至,双手合十,一脸感激道:
“恒山派弟子仪琳,见过林门主,多谢林门主救下令狐师兄,捉了这恶贼。”
仪琳一直心忧令狐冲伤势,见林坤微笑颔首,赶紧跑至令狐冲身旁,从兜囊中取出一长型黑盒道:
“令狐师兄,你伤势太重了,快用我这天香断续胶。”
危机解除,令狐冲也有些撑不住。
在仪琳的搀扶下找了个边角位置坐下,扯开衣襟,由仪琳为其上药。
林坤不着痕迹的斜眼扫了一下那长型黑盒。
不得不说,笑傲江湖中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恒山派好宝贝不少。
黑玉断续膏,天香断续胶,白云熊胆丸。
这三样无一不是效果拔群的秘药。
黑玉断续膏自不消说,接骨圣药。
天香断续胶则是治疗皮肉外伤,可以看做加强版的金疮药。
白云熊胆丸则能吊人一命,且对内伤有极强的疗效。
若是换做前世的林坤,肯定会贪心眼红,上恒山派抢夺药方。
但此世却是不行了,切不能因小失大,坏了心境。
天下宝物何其之多,越是搜刮越是觉得搜不干净。
到最后回首一看,能作用于几身的,寥寥无几。
暗叹可惜。
林坤收回了目光,起身换了个靠窗位置。
在史万的指挥下,坤门弟子将泰山派弟子的尸体用白布盖好。
顺道派人去刘府将此事告知,看有没有泰山派的人前来收尸。
都是江湖儿女,倒也不会觉得死人晦气。
余沧海也被抬了上来。
在林坤的示意下,被人扶坐在林坤对面。
令狐冲和仪琳没见过余沧海,自然没什么反应。
只是认为此人是坤门中人,只不过受了伤。
良久后,在远处避风头的回雁楼掌柜以及小二被坤门弟子寻来。
“多谢大人出手,不然小老儿今天可就损失大了。”
掌柜满脸笑意,朝着林坤连连拱手,致谢道:
“大人想吃什么,今个儿小老儿做东。”
林坤笑着摆了摆手道:
“不必了,林某今天胃口不错,就不嚯嚯你这小店了。”
说罢,便直接报菜道:
“来个玉带虾仁、红扒鱼翅、海参拌莴笋、香酥焖猴尾。“
“再加个汤,就紫参乌鸡汤吧。”
“饭后点心来个黄桃青团。”
“两碗杜仲白芷红花粥。”
“余观主可有什么想吃的,不必客气。”
余沧海摇了摇头,半分话也不愿说。
掌柜听得满头大汗,伸手擦了擦额头,有些为难道:
“大人,这些菜,咱们家厨子手子烂了点,做不出几个。”
林坤报的菜又不是什么稀罕货,回雁楼怎么可能做不出。
那掌柜刚说了要做东,听得这些菜皆价格不菲,自然只能说做不出。
林坤也不点破,给史万使了个眼神,温和道:
“做不出的,去衡阳楼带来便是。”
“其他人吃什么,你让他们自己点。”
史万将一枚银锭塞入掌柜手中。
掌柜这才转愁为喜,忙慌慌的去准备,留了两名小二招待众人。
半个时辰后,回雁楼二楼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林坤最近研究武学,消耗颇大,正是需要好好食补一番。
而对面的余沧海就没那么好受了,如同幼儿一般,被一坤门弟子扶着,一勺一勺的喂着粥。
堂堂青城派掌门沦落至此,余沧海恨不得一头撞死。
然而现在四肢俱废,想死都难。
一心想着自己的弟子赶紧送钱来,把自己赎回去。
然后再想法子医治身体。
角落里,令狐冲点了一盘牛肉,一份炒豆子。
又不顾仪琳劝阻,要了一大坛酒,痛痛快快的喝了起来。
而仪琳身为出家人,即使史万大方表示过今天消费由坤门买单。
仪琳依旧只点了一碗素面果腹。
或许是酒意上头。
只见令狐冲突然提着酒坛,晃晃悠悠来到林坤旁边坐下。
仰头牛饮了一口,面色微红,憨笑道:“林门主。”
林坤低头不紧不慢的吃着菜,温和道:
“令狐少侠,若是喜欢,随便吃,不够再点。”
“令狐冲不好吃,就好一口酒。”令狐冲摆了摆手道。
然后斜眼看了一眼,缩在角落,五花大绑的田伯光。
令狐冲眉头一挑,装模作样道:
“在下刚才听说阁下是要将这淫贼送至衡山,交由武林同道们发落。”
“此人罪大恶极,若是直接让人杀了,岂不是便宜他了。”
田伯光听得令狐冲这样说,当即横眉冷哼道:
“哼,令狐兄刚还与田某称兄道弟,形势一转便落井下石。”
“当真是小人一个,是田某刚才瞎了眼。”
令狐冲一脸不屑的看着田伯光,然后朝向林坤,伏低头,一脸阴狠道:
“林门主,不如废了他武功,放他自生自灭,岂不是比杀了他还更加折磨。”
林坤手上夹菜不停,嘴巴咀嚼了几下,沉声道:
“放心,林某出身三班,各种手段保准他明日生不如死,不会便宜他的。”
令狐冲作恍然大悟状,给了林坤一个佩服的眼神,继续仰头喝了几口。
紧接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道:
“明日便是刘师叔金盆洗手的喜庆日子。”
“让这等货色上衡山,当真晦气。”
“呵呵.....\"林坤轻笑着摇了摇头,将筷子放下,用手帕沾了沾嘴。
缓缓侧目看向令狐冲,脸上笑容不变,但声音却显得异样冰冷道:
“你若是我门下弟子,今日便会被清理门户。”
令狐冲脸上表情顿时一僵,赶忙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道:
“令狐冲可是哪里得罪了林门主,还请门主示下,在下冒死谢罪!”
“啪。”
“嘭!”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令狐冲撞倒一堆桌椅,整个人捂着脸,疼的在地上翻滚。
仪琳吓得猛地起身,跑到令狐冲身旁蹲下。
一边扶住令狐冲,一边朝着林坤满脸不解道:
“林门主,你为何打令狐师兄。”
林坤看也不看他俩,重新拿起筷子夹菜,淡淡道:
“你可去问问你师傅,这一巴掌该不该打。”
令狐冲疼的满头大汗,只觉那一巴掌虽只打在脸上。
却好似有股诡异的力量如跗骨之蛆,在不停锥刺自身痛穴一般。
纵然他自衬硬气,也忍不住想要低吼出声。
这时,林平之来到二人身前,居高临下沉喝道:“滚吧。”
令狐冲疼的说不出话,仪琳也不了解坤门之人到底如何。
但现在他人势大,双方又起了冲突,还是不宜久留。
当即便用力将令狐冲扶起,朝楼下走去。
“站住。”林坤轻声叫住二人。
仪琳满脸慌张的回头看向林坤。
但见林坤伸手指了指地上那被白布盖着的尸体道:
“这位应该是泰山派弟子,想必也是因你而死。”
“你便只记得令狐冲,而不管他尸首了?”
仪琳一听,心中顿觉惭愧万分,单掌作礼拜道:
“阿弥陀佛,是仪琳不对,一时忘记,罪过罪过。”
说罢,想要去将尸体背起,可她一松手,令狐冲便有栽倒的趋势。
一时之间,仪琳也不知如何是好,急得两眼温润,只得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林坤。
林坤自不会与一女流小辈为难,头也不抬的用手指点了两名坤门弟子。
那两弟子当即放下碗筷,找来担架将尸体抬起。
跟在仪琳二人身后,朝刘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