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汽蔓延。
玲珑宝塔四方透亮,塔底已经被领域吞噬的有些隐隐松动。
洛桑也不敢托大,赶忙将领域收了回来。
这塔底一个顶不住,也不知上面的地火会不会倾泄下来。
塔经过光和水汽的折射,不一定在她看到的位置,但绝对在她收回领域的方位。
洛桑径直朝着那个方位寻去,身影离着那塔影却有越走越远之势。
走了不过十几分钟,脚下就踢到了一个硬物。
她停下了步伐,入目所及的,竟真的是一座透明的建筑物。
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塔中的摆设。
翘檐上还挂着几条幼蛇,如那血蟒一般,通体艳红。
洛桑走近一看,才发觉,这里不仅有蛇,还有一人。
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长发搭在塔层,肆无忌惮地将挂在他身的幼蛇拿起放下。
明明是一副略带些淫靡之气的动作,却教他做起来有一股稚子的天真。
这难道才是传说中的“蛇女”?
性别姑且不论,却足够魅惑人心。
妖异的红眸,天真的盯着洛桑这个不速之客,里面只有淡淡的好奇。
洛桑与他隔塔相视。
突然,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新玩具,从塔楼的倒门里,钻了出来。
洛桑这才看到这人的全貌。
半人半蛇。
甚至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也只能看到一条蛇信子。
他的速度很快,一眨眼就到了洛桑跟前。
第一次见到如洛桑一般的异类,他想用下身的尾巴缠住洛桑,不带一丝攻击意味。
即便这样,洛桑也并不会将自己再次陷入盘桓着的蛇身里了。
蛇生子罢了。
它和外面那条血蟒什么关系?
这些幼蛇又是哪来的?
她不由脑洞大开,难道刚刚那条血蟒是母的?
金屋藏娇的戏码都学会了?
这蛇人单放外面,也是很多世家豢养的玩物,即便在这无垠之地,也不甚安全。
一些来此的人,见到血蟒恐还不会下杀手,但遇到这种样子的蛇人,恐怕邪念更甚。
蛇人没盘到人,眸子里还透着一股委屈。
洛桑并不想理会,她的目的也并非眼前这条异蛇。
洛桑从刚刚蛇人出来的倒门准备进去,平静的他随着洛桑逐步走进塔身而越加躁动。
尾巴转了一个小圈,身子便大咧咧堵住了那扇门。
“你想拦我?”她的语气里说不出的平静。
“嘶嘶”
这一家子都是堵门专业的不成?
洛桑已经自动将这两条蛇类归为一伙了。
他说不了人话,也听不懂人话,仅剩的技能只有洛桑看到的那两个,堵门和嘶嘶。
她用剑挑起一条试图爬上她身子的幼蛇,
男人眼里露出一丝不舍,好像洛桑是让他们生生分离的坏人。
她想了想,本想一剑了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将幼蛇扔回了他身上。
下一刻,她眼睁睁看着蛇人吐出蛇信子,将幼蛇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洛桑一头黑线,敢情他是怕她抢自己的食物?
眼见着蛇人的脸上露出一抹愉悦,她趁着蛇人放松警惕的瞬间,从侧面闪身进入了塔内。
这是一座佛塔,正中央有一座倒悬的佛像,佛像手里,却多了一条幼蛇缠绕其间,说不出的鬼魅妖异。
身后一路追随过来的蛇人,此刻也不装了,呲牙咧嘴想将洛桑赶出自己的领地。
他肯定是没听过,请神容易送神难。
洛桑掐算着时间,沿着佛像绕行一周。
佛像正面是一位男者盘腿而坐,身后倚着一方屏风式样的,洛桑本以为后面是个佛像背光。
到了背面才发现,身后哪里是背光,而是一条缠绕其间的蛇女,尾巴尖甚至伸到了男尊佛像的佛衣底下。
不愧是蛇窟里的东西,竟然如此不同寻常。
洛桑见此,也明白了这位“嘶嘶”蛇人为何不愿意她入内,这是蛇人的信仰,哪条正经蛇希望被外人乱闯圣地。
但来都来了。
洛桑很是正经地围观了一圈这不正经的佛像,每次蛇人的蛇尾要碰上她的时候,都被她巧妙地避开了。
一次、两次几次三番,蛇人终是忍耐不住。
他在此地已经两百余年,只要他得到眼前的女子,让她生下血统纯正的蛇人,他就可以离开此地。
说的好听是守窟蛇人,哪有正常蛇是能忍得住寂寞,几百几百年无止境地等下去。
所以他将塔外那条血蟒放了进来。
但这么多年,生出来的都是血脉低等的普通血蛇,所以刚刚洛桑进来的时候,他感知到了她是个血统纯正的人族,此地多么稀缺的人族啊,没有人能忍受的了地火的灼烧,顺利到达此地,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他不想也不能错过。
人类最爱的姿态他都摆尽了,也没见眼前的女子有什么反应。
最多给它扔了一条打牙祭的血蛇,这些蛇连灵智都没开,留在这里除了当宠物一般养着,也只有如斯作用了。
蛇的血本就是冷的。
蛇人的尾巴,除了是身体的一部分,还有一个作用就是迷魂摄魄,连佛也难逃。
这是先人专塑的金身,除了用于祭拜,更多的是传颂赫赫战功。
她将塔内看了个彻底,也没发现有什么好物,与其说是一方塔,倒不如说是一座蛇人祭祀之所。
蛇人的耐性也就此告罄。
尾巴尖陡然朝着洛桑的腿横扫过来,它这番动作,洛桑除非大幅度躲避,否则很难装成恰巧避过。
撕破脸就在那一瞬间。
下一秒,塔底像是漏了底,灼热的浆流,倾泻而下。
随之而来的,是一群熟面孔。
血蟒身上的鳞片破了,甚至有些地方被武器攻击地焦黑。
它委委屈屈朝着蛇人扭动着身子,洛桑竟从里面看到了一丝小女儿的娇态。
当然,它那庞大的身躯忽略不计的话。
整个塔身毁于一旦,只余下一尊被焚烧的乌漆抹黑的佛像。
连那盘桓在佛像身后的女体,头颅咕噜咕噜一路滚到了洛桑脚下。
她睨了一眼。
虽然蛇女的头被烧得黑了点,但模样甚是美艳。
与她幻化的这张脸,竟然有些相似之处。
“难怪跑的这么快,原来是搬救兵来了,这条雄蛇是你的姘头吧。”死了几个兄弟的男人,瞧着毫发无伤的洛桑,心里很不是滋味。
终日打雁,叫雁啄了眼。
归根到底,还是他们自己不当心。
无垠之地的洞窟,哪是那么容易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