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城,那帮纨绔子弟正于灯红酒绿中肆意狂欢,沉醉在纸醉金迷的世界里。而与此同时,宁静的柳城已然开启了新一天的生活。
天色尚早,墨色的夜幕还未完全褪去,几颗残星在天空中慵懒地眨着眼睛,朦胧的月光给整个镇子蒙上了一层轻柔的薄纱。
张远一大早就精神抖擞地来到了镇子上的菜市场,身旁跟着大病初愈的金舅爷爷。金舅爷爷身形微微佝偻,大病后的苍白还未完全从脸上褪去,但那眼神里的坚毅劲儿却丝毫未减。
他的嘴唇没什么血色,每迈出一步都显得有些吃力,那脚步虚浮得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跑。
张远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金舅爷爷,语气里满是担忧和无奈:“舅爷爷,您瞅瞅您这身体还没彻底好呢。买菜这点事儿我一个人完全能搞定,手里有菜单,我咋会买错嘛。”
金舅爷爷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声音里透着虚弱却又带着几分倔强:“不是怕你买错,我就是不亲自来瞧一瞧,心里就像猫抓似的不踏实。毕竟这结婚大席,那可是关乎主家面子的大事。当天那么多人都眼巴巴等着吃饭呢,出一丁点儿差错都不行。”
说着,金舅爷爷微微皱起眉头,那认真的神情仿佛在处理一件无比重大的事情。在这四邻八乡,掌勺的之所以备受敬重,可不单单是因为厨艺精湛,更是源于这份对工作的高度负责。毕竟掌勺的要做那么多人的饭菜,要是不小心得罪了,真有人使坏,往饭菜里加点不该加的东西,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所有人轻则上吐下泻,重则…… 金舅爷爷想到这儿,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金舅爷爷缓了缓,又喘了几口气,接着说道:“而且,我又不是快不行了,现在就是还有点儿虚弱,肚子也不太舒服,颠勺做菜我可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但陪你看看食材的好坏,还是没问题的。”
说完,金舅爷爷挺直了些腰板,带着张远在渐渐热闹起来的农贸市场里慢悠悠地逛开了。市场里,小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各种摊位琳琅满目,摆满了水灵灵的蔬菜、活蹦乱跳的鱼虾以及色泽诱人的肉类。
金舅爷爷走到一个卖蔬菜的摊位前,弯下腰,伸出那双布满老茧还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拿起一把青菜。他眯着眼仔细端详,手指轻轻揉搓着菜叶,感受它的质地,随后又放到鼻子下闻了闻。
“你瞧,这青菜啊,叶片得厚实,颜色得鲜绿,还不能有虫洞,闻起来有股自然的清香,这才是好青菜。” 金舅爷爷一边说着,一边把青菜递到张远面前,示意他也学着辨认。
张远接过青菜,一本正经地模仿着金舅爷爷的动作,眼睛瞪得像铜铃,认真地观察着叶片的脉络,还伸出手指用力按压,感受着它的韧性,然后猛地把青菜凑到鼻尖,使劲一嗅,那夸张的动作把旁边摊位的老板都逗乐了。
他们又来到了卖豆角的摊位。金舅爷爷拿起一根豆角,轻轻一折,豆角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豆角就得这样,脆生生的,要是发软,那就不新鲜了。” 金舅爷爷说道。张远也拿起一根豆角,憋足了劲儿一折,结果豆角没断,他自己却因为用力过猛,差点摔了个踉跄,逗得周围的人哈哈大笑。
张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再次发力,这次终于成功折断了豆角,听到那清脆的声响,他兴奋地像个孩子一样跳了起来。
接着,他们走到了水产区。这里弥漫着淡淡的鱼腥味,各种鱼儿在水池里欢快地游来游去。
金舅爷爷指着一条活蹦乱跳的草鱼说:“挑鱼啊,要看鱼的眼睛,得明亮有神,鱼鳃得鲜红,鱼鳞得完整有光泽。” 说着,他伸手轻轻捞起一条鱼,让张远观察鱼的各个部位。
张远凑近仔细看着,还伸出手轻轻戳了戳鱼的眼睛,那条鱼被戳后猛地一甩尾巴,溅了张远一脸水,张远被这突如其来的 “袭击” 吓得往后一躲,脸上挂着水珠,那模样又滑稽又狼狈。
随后,他们来到了卖肉类的摊位。金舅爷爷用手按压着一块猪肉,感受着它的弹性,嘴里说道:“这猪肉,弹性要好,颜色要均匀,不能太红也不能太白。”
他一边说,一边转头看向张远,目光中满是期许。张远模仿着金舅爷爷的动作,用手掌心按压猪肉,还故意做出一副很享受的表情,嘴里嘟囔着:“嗯,这弹性,简直完美!” 把金舅爷爷都逗得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挑选牛肉时,金舅爷爷告诉张远:“好的牛肉,纹理清晰,颜色呈暗红色,用手摸上去不黏手。”
说着,他拿起一块牛肉,让张远触摸感受。张远摸了摸,突然大喊一声:“哇,这牛肉好像在跟我握手呢!” 周围的人听到他这话,都笑得前仰后合。
金舅爷爷笑着拍了拍张远的肩膀说:“你这孩子,就会瞎闹。”
逛了好一会儿,张远的篮子里已经装满了各种新鲜的食材。金舅爷爷看着这些食材,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尽管身体依旧虚弱,但眼神里却满是欣慰。
张远看着金舅爷爷,感激地说:“舅爷爷,今天多亏您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这里面有这么多门道。” 金舅爷爷拍了拍张远的肩膀说:“孩子,做菜啊,食材是关键,这第一步走好了,后面的菜才能出彩。你好好学,以后肯定能成为一个好掌勺的。”
两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慢慢走出市场,此时太阳已经高高升起,温暖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张远一边走一边哼着跑调的小曲儿,还时不时地做几个搞怪的动作,逗得金舅爷爷笑声不断。
张远本来是想着逗一下这个老头,但是谁成想,金舅爷爷本来笑得前仰后合,突然老脸一僵,脸上的神色一阵变化,偷偷扯了一下张远的衣角:“远,你带纸了吗?有点儿夹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