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都寂静了几分钟。
“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教练，就还是分配给孙教练带着的。”顾怀瑾打破了这个环境，“总教有时候也会来带我们，但是总教到底是总教，不能把所有的重心全部偏向我们，不然其他人会说的。”
“所以基本上是我们几个大的自己摸索，然后那几个弟弟妹妹可以给一些建议的话就给。”林筱满接着补充道，“不过新来的这几批都给孙教练带了，他都快忙疯了，前几天还听钱哥说，他现在头发都白的快，说想抱个铺盖睡这了。”
仇教练似乎是不想再跟省队有任何的关联，怕勾起自己的伤心事，从来没关注过省队里的事，和省队里的人，他现在就跟沙漠里的旅人似的，只靠着林筱满顾怀瑾来的这么几次解解渴，“老孙和赵教练结婚了吗？”
“没有，他俩要结婚会不找你吗。”
“那我哪知道……”仇教练嘴硬道。
“没办婚礼呢，领了个证。”
“怎么不办婚礼啊？”师娘也好奇地凑了上来，“赵教练不会生气吗？”
“办，说会办，前几天还说呢，说等尘埃落定，人齐了再办。”
“……”仇教练嗤的笑了一声，“这两人……”
“行了，快吃饭吧，菜都要凉了。”师娘摸了摸碟子，“我去给你们再热一热。”
“不用呢，师娘您就别忙啦。”林筱满把她拽住，“我们都快吃完了。”
吃完饭又陪着两个娃玩了一会，姐姐特别黏林筱满，就差贴在她身上跟着回家了。
妹妹更勇，一直在玩顾怀瑾，戳戳他的脸，戳戳他的手。
顾怀瑾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妹妹就抱着他的手哗哗的流口水。
仇教练一米七几，顾怀瑾把妹妹抱起来，妹妹就高兴地叫着，“飞，飞，飞。”
仇教练真觉得自己的身高受到了打击，撇了撇嘴，“小没良心的，爸爸也能带你飞。”
“多喝点牛奶你也会高的。”顾怀瑾素来对仇教练没大没小惯了，抱着仇教练的小女儿，站的比仇教练又高，还拍拍人肩膀。
仇教练：逆子！逆徒！
“行啦，不早了，我们先走啦～”林筱满跟他们挥了挥手，“我俩再不走今儿赶不上训练了。”
两人一走，家里突然有点空落落的，仇教练洗完了碗，坐在沙发上，也不看电视，就盯着角落的绿萝发了半天的呆。
想到他们可以参加ISSF了，当年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他说过，孩子们该出国参加参加国际赛事了，可是他们第一次去参加并不是他带着……
师娘把小宝哄睡，走出来就看见他坐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
把大宝赶进了房间，自己也坐了下来。
“后悔吗？”
“有啥好后悔的。”仇教练笑了笑，拉住了妻子的手，“现在有这么多时间可以陪伴你们，不好吗？”
“当然好了。”妻子也反握住他的手，“我很开心，真的，但是我觉得我不能那么自私……”
“你不自私。”仇教练反驳道，“很多妻子都受不了丈夫常年在外飞，不回家，可你把大宝带大了，如果不是因为产后抑郁症，如果不是妈说，我都不知道，如果真的发生了不可挽回的事情，你让我怎么办？让大宝二宝怎么办？还有爸妈……”
“不会的，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师娘站起身去够桌上一家四口的照片，“我让我妈和你妈轮流来看宝宝，我也知道其实你还是很想回去的。”
“该回去了，我不能把你囚禁在这这么久，把你的翅膀折断困在家中，你需要一个工作，我每次出去上班，都能看到你有一点渴望的眼神。”
她的手抚摸过相片中的每一个人的脸。
“你那么热爱射击，我怎么能让你在家里一年复一年的烧着饭，陪着孩子玩呢？”
“我跟妈说过了。”她把相框放下，“她不会再说你什么了。”
“我对不起小瑾和满满他们，都是一群有潜力的孩子，却因为我的原因让他们可能没法发挥……”
“我也对不起你，老公，我……”她最后还是说不下去了，“你每次看到满满和小瑾就像是靠着他们解渴一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走进了房间，仇教练坐在那，想了很久很久……
“什么？应聘？”总教练的电话被一个久违的号码打通。
“你想通了？”
“我早就说过让你早点回来早点回来，你看看你，你看看你。”总教是仇教练的师父，对他那是真恨铁不成钢，“你那些个徒弟，我都不知道该可怜心疼还是欣赏他们的自立自强。”
“你走的倒是痛快了，给我们留下了这么多的问题……”
“回来就好啊，回来就好啊。”
总教高兴地在破旧的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满满小瑾他们终于可以系统的再学了……”
电话刚挂，门口就已经探出了几颗头。
“行了，进来吧。”
总教颇为无奈，这群皮猴子，就一直在那探头听啊听的，他是老了，又不是瞎了，怎么可能注意不到。
林筱满嘿嘿的领着弟弟妹妹进来了，手上还拉着一个被迫过来偷听的顾怀瑾。
“你们俩啊。”总教先点了点打头的顾怀瑾和林筱满，随后又嘿嘿一笑，“不过别说，这招还挺好使的。”
“那可不。”林筱满颇为骄傲的昂起头，“心理战术嘛，我最懂了，仇教练当年可是说了要带我们去国外比赛的，可是他食言了，那这次机会摆在面前 ，从争取到出去，他要是不珍惜，那我就真的没话说了。”
“而且我们也不算骗他，只是顺势用一下这招数罢了。”林筱满往回找补道，“对吧瑾哥?”
“对对对。”顾怀瑾熟练掌握夸人原则，真诚不带脑子立马回应。
“行了，赶紧回去练吧。”总教高兴地很，挥了挥手把几个毛孩子赶了回去。
等人都走了，门关上了，又独自一人坐在那捧着手机嘿嘿嘿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