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昀春一路快马加鞭赶至桃窑,先是在城外十里桃林见到了传闻中的莲花楼。
杨昀春早就听闻方多病拉着莲花楼到处寻找李莲花,所以在此见到莲花楼他并不觉得意外,令他意外的是,他在莲花楼里碰到了笛飞声。
彼此的笛飞声手上提着一只烧鸡坐在莲花楼门口,他随手扯下一只鸡腿就将还剩余的大半只烧鸡丢给了在他身侧摇头晃脑甩尾巴的狐狸精。
杨昀春一行勒停了马儿停驻在莲花楼前,本来杨昀春以为莲花楼内是方多病这才和众人赶过来瞧瞧的,没想到却在此碰上了笛飞声。
一时之间两方气氛有些微妙起来,杨昀春吃不准笛飞声的脾气,仓促之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只有那狐狸精叼着半只烧鸡在这空气都恨不得沉凝的气氛中尾巴欢快的摇到飞起。
笛飞声坐在莲花楼的台阶上,先是不紧不慢的啃完手上的鸡腿,又将骨头丢给狐狸精,这才缓缓的抬起眼眸望向杨昀春一行。
杨昀春捏紧手里的剑,目光沉沉的迎上笛飞声的视线,就在他猜算若他们与笛飞声开打此战能有几分胜算的时候
笛飞声率先挪开了视线,站起来仿若他们是空气那般,一言不发转身走进了莲花楼。
杨昀春和他身后的同僚都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毕竟他们来此是来办案的,谁也不想无端惹事。
更何况这位还是位不好惹的主。
于是在笛飞声关门的瞬间杨昀春毫不犹豫的夹了夹马腹,带着一干人又浩浩荡荡的继续朝桃窑城内飞驰而去。
杨昀春和众人来到桃窑镇的衙门,方多病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二人见面简单寒暄了两句之后,方多病便将角念晴逃脱一事和江湖中人失踪一事和杨昀春细说了一番。
江湖之事虽不归皇城司管辖,但方多病稍稍跟杨昀春挑着透露了一下角念晴与南胤的关系,果不其然,杨昀春的面色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又是南胤。”杨昀春一皱眉:“上次接到你从青石镇发出的信函之后,我便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便亲自带人去了一趟安家村。”
“宗政明珠目前下落不明,我们安插在丞相府的查探的人也屡次不知所踪,看来此事绝非巧合。”
方多病沉吟道:“宗政明珠带走了尸蕈,他千辛万苦在安家村培育出这等阴邪之物,定是有所筹谋。可惜帮他养尸蕈的温年死了,否则怎么都能从他嘴里再套出点什么来。”
“安家村和桃窑镇的两件事情都牵扯到百年前的南胤,”杨昀春神色极为认真:“这南胤不过是一个早已覆灭百年的边陲小国,怎么时至今日还仍阴魂不散的。”
“咳咳….”方多病低头干咳了两下,这话他可没法接。
“对了,方才我来时在桃窑镇外的莲花楼里遇到了笛飞声。”杨昀春迟疑一下,望向方多病道:“方少爷难不成这段时日都是和笛飞声在一起寻找李莲花吗?”
“你碰到大木头啦?”方多病上下扫了一眼杨昀春,见他貌似无事才继续道:“怎么样?那大木头没有为难你吧?”
“这倒是没有。”杨昀春摇了摇头,语气似仍不放心:“方少爷,请恕昀春多管闲事,这笛飞声乃是金鸳盟的盟主,你和他在一起,不仅与声名有碍,还会让昭翎公主担心。”
“无事,这大木头也是这两天才来的。”方多病无所谓地挥了挥手,然后似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一瞬间的扭捏:“杨昀春…..昭翎公主……最近如何?”
“公主挺好的,”杨昀春含笑道:“不瞒方少爷,昭翎公主知道我要来此处,还特意托她身边的嬷嬷来与我说,若我能见到方少爷,一定要帮她将此物交给您。”
杨昀春从怀里掏出一个粉色的小荷包,看起来针脚做工并不细致,甚至有些丑丑的,但方多病接过来拿在手里,却喜欢得不行。
“听公主身边的嬷嬷说,这是公主听说我要来连夜赶制的,”杨昀春顿了一下,思忖着开口:“方多病,这李莲花你都找了许久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虽说这江湖上上下下都在找李莲花,四顾门在找,百川院在找,方多病在找连金鸳盟的笛飞声也在找,但这都过去小半年了,依旧一无所获。
杨昀春虽也担心李莲花,但更心系昭翎公主。
这方多病带着莲花楼一日不归,昭翎公主就一日等在皇城,虽然公主毫无怨言,但联姻之事不仅只是明面上那么简单,此事也事关朝堂。
如今丞相一党也蠢蠢欲动,这时间拖得久了,难保中间不会出什么岔子。
“这点我心中有数,你就别操心了。”方多病细心的将香囊收好挂在腰间,又摸了摸袖口放桃花珠钗的位置,思虑了一下,还是决定下次亲手再将此物交给昭翎公主。
“行了,这事我也大概跟你交代完了,你在桃窑镇内,若还有什么不明的,就去找瑶池酒馆的凌老板。”
方多病站起来朝杨昀春道:“本少爷有事,不便多留,今日便要启程,若我途中再得到什么关于宗政明珠和角念晴的消息,本少爷在与你联系。”
“你要走?怎的如此匆忙?”杨昀春有些意外,他本以为至少能与方多病再叙叙旧,没想到方多病如此着急就要走。
“是啊。“方多病一边提步往外走一边嘴里絮絮念着:“你也知道那大魔头的脾气,本来我们昨日就该启程了,要不是事关重大,我也不会特意留到等你来此接手,行了行了,你与我都忙,就不必相送了,你我有缘再会吧。”
方多病说完这番话就人就已经走到了衙门口,看出来确实是非常急了,杨昀春一句再会含在嘴里却不知道要跟谁说了,只能含着笑摇了摇头。
“大人,属下方才去查探了一下,这桃窑镇的知府和衙役上上下下皆是草包,不仅完全不知道春日宴上有人失踪,连今年要进贡给圣上的贡品也出了岔子。他们也是这会子打开库房才刚发现的。”
杨昀春的视线从门口挪了回来,他微微皱眉朝那前来禀报的人道:“竟如此无能?也罢,看来我们是要在此待上几日了。”
怪不得方多病这小子着急把这烂摊子丢给自己,杨昀春叹了口气:“走吧,先去库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