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陛下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等天宁军回京,陛下尽管放心将他们交到我的手上,我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只是手弩一事,还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
沈卿绾点了点头,“放心,朕心中有数,既然事情是你替的,就由你负责便是,所需人手你自行挑选,朕绝不干预!”
说着还顺手丢给宁修言一块令牌道:“这枚令牌你收好,若是遇到有解决不了的麻烦,只需拿着这枚令牌去绣衣直指府找韦擎出面!”
“谢陛下!”
“嗯,朕还有政务要处理,就不多留了,你二人回吧!”
“喏!”
待宁修言与李紫涵一同离开后,陈恩的目光中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忧虑,小声提醒道:“陛下如此放权给镇远侯,恐其会因此而心生骄纵,反成隐患!”
陈恩知道二人如今已无婚约在身,沈卿绾又这般放权给宁修言,难免会有养虎为患的风险!
沈卿绾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轻轻举起手中精致的茶盏,直至最后一滴甘露滑入喉间,方缓缓言道:“放心吧,他不会的!”
见女帝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信任与笃定,让陈恩心中的疑虑不由自主地消散了几分,也就不再多言,默默退下。
出了皇宫,步入外界的熙攘,宁修言脚步微顿,不自觉地回首望向身后低着脑袋,亦步亦趋的李紫涵。
只是他这一停下,身后的李紫涵似乎没有察觉,反而心事重重的像是在想着什么事情。
宁修言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哎哟”一声撞在自己身上。
揉着脑袋,李紫涵不明白宁修言为什么走的好端端的就突然停下了步子!
可当对上宁修言那双闪烁调笑的清澈眸子,李紫涵的芳心莫名地乱了节拍,仿佛有只小鹿在里头横冲直撞。
“你……你停下来做什么!”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慌乱,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
宁修言不禁哑然失笑:“分明是你这丫头一头撞了上来,怎的反倒怪起本侯来了?”
“我……我那是在想事情,一时不留神罢了!”李紫涵急中生智,找了个略显蹩脚的借口。
“那你还有理?”宁修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我……我……”李紫涵支吾半天,愣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见她这副模样,宁修言也不忍再逗弄,话锋一转,正色道:“说说吧,和陛下一起合伙坑我银子,你觉着合适吗?”
“呃……我也是身不由己,陛下之命,岂敢不从?”李紫涵面露苦色,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望着李紫涵那委屈至深的神情,宁修言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也难以启齿。
毕竟,在他眼中,赚取银两的门道何止于那小小的香皂,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如同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让他心中多少有些不畅。
“早知道,或许不该与你携手共谋,你这般向着外人,真叫人心寒!”
然而,这话一出,却似触动了李紫涵心底最柔软的部分,酸楚之情如潮水般汹涌而来,那双见谁都笑吟吟的眼眸瞬间被水汽氤氲,完全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哎哎哎,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是,你怎么还哭上了,你别哭啊!”
见李紫涵这般模样,宁修言顿时手足无措,这满大街上行人异样的眼光,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各是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呢!
谁知不说还好,一说李紫涵眼眶里顿时凝聚起豆粒般大小的泪珠,宛如晶莹的玉珠自玉盘边缘轻轻滑落,无声却汹涌地倾泻而出。。
“我还不想和你合作呢!我竹文轩开的好好的,偏偏就碰上你了,如今清白没了不说,家也回不去了,今日之事,以王家的性子必会通知父亲,待两王家人来了,我又该同谁说理去!”
思绪纷飞间,委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悲伤的情绪如藤蔓般缠绕,让李紫涵再也无法顾及平日里那份作为女子应有的矜持与体面。
此刻,她全然不顾,任由泪水在绝美的面容上肆意流淌,哭得撕心裂肺,令人闻之心酸。
周围几位书生模样的青年见状,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愤慨之色,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似乎要来为她主持公道。
宁修言不敢多做停留,一把牵起李紫涵软若无骨的小手,步伐急促地朝着镇远侯府跑去。
刚一踏入府内,迎头便撞上正欲出门的李嬷嬷。
李嬷嬷望向两人,尤其是脸上还挂着泪痕的李紫涵,目光中满是关切问道:“侯爷,紫涵姑娘这是遇到何事了?”
“没事儿,嬷嬷这是要去哪儿?”
李嬷嬷见宁修言不愿回答,只当是二人闹了些别扭,方才开口道:“老奴正打算去府门外迎接老太爷与大公子!”
闻此,宁修言的眉头不自觉地轻轻蹙起,而李紫涵则迅速收敛起情绪,悄悄拭去眼角的泪痕,羞涩地抽回自己的手腕,脸颊微红,同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提起裙角匆匆跑入小院!
“他们来做什么?”宁修言眉宇间泛起一抹疑惑。
李嬷嬷摇了摇头,“陆护院将侯爷康复的喜讯传回了崔家,这不前几日收到回信,说是不日就会到京都来了!老奴算算日子也该到了,便特意前来府外迎接!”
宁修言闻言,心中顿时明了,难怪这几天府中仆从频频打扫院落,原来是为崔家人的到访做准备,先前还误以为古人是有什么洁癖,一天天的没事儿干,就知道扫院子打发时间!“行了,不就是崔家的人嘛,嬷嬷您也是,不是说我您,崔家那群人真犯不着您亲自出来迎接他们!陛下都来过咱们侯府,难不成他们还能比陛下尊贵?劳嬷嬷在外等着?”
听到宁修言的这番言论,李嬷嬷心里明镜似的,知晓他心底对崔家那份难以释怀的芥蒂依旧深重。
想当年,侯府风雨飘摇,门庭冷落至极,纵有千般苦衷万般无奈,崔家也不该对这位年幼的小侯爷视而不见,任由他孤苦无依。
如今若想修补这段裂痕,怕是难上加难,需得费上一番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