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跳的有些急,这意味着附近有能通到下面的山体裂缝,我的感觉这么明显,这缝隙应该能够让我挤进去。
收起望远镜,我往下面看了看,发现下面有一大块石质不同的石雕,雕的好像是一只百足虫。
滑到下面一看,巨大的石雕后面的有一条岩缝露了出来,一阵阵的硫磺味从里面飘了出来。
我看了看手里的罗盘,那根指针转得跟风火轮似的。我默默叹了一口气,然后才不情不愿的挤进了岩缝里。
这里面比外面暖和多了,我爬着爬着就开始犯困。我停下来喝了口水,歇了歇,感觉精神一些之后才继续往下。
爬呀爬呀爬,终于我来到了缝隙比较大的地方。
我拿手电照了照,石壁上有大片的壁画,碎石间有几处小的温泉眼,地上还有不少新鲜的生活垃圾。不用猜,吴邪他们肯定是在这里躲避风雪的。
我觉得实在困的慌,就打算在这里先睡会儿。哪成想我刚闭眼,我的小心脏就被猛地捏了一下,疼得我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里没什么奇怪的东西袭击我,心会疼只不过是寄生在我胸口的东西太过兴奋,收缩的时候牵扯到了心脏。
它之所以这么激动,还不是因为它离它的本体越来越近了,它想脱离我去找妈妈。
要说我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而我却不打算把它拿出来,这件事说来就话长了。
那年我在雨林被族长扎心之后,心没什么太大问题,但心口的伤口却一直没能愈合。它也不疼不痒不发炎不溃烂,它就是血流不止。
万幸我的造血功能不是一般的强,造的比流的多,虽然身体会很不舒服,但又不至于没命。
我被带回张家之后,他们只顾着情况不好的族长,谁也没问问我什么情况。我一闹情绪,又逃跑了。这次没人追上我,我顺利的找到了一直呼唤我靠近的地方。
就在群山之下、就在那巨门之内,有人在呼唤着我的名字,召唤着我进去。
浑浑噩噩的我进到了里面,追着声音跑了很久,一不小心失足落水。水里有看不见的怪物想要将我拽入水底,我挣扎着爬了出来。
我拼了命的往回跑,当时没注意,后来才发现我的伤口竟然愈合了。
我也没想到同样的事情还能发生第二遍,不过这次我有经验了。
我也不知道从谁那里得来的记忆,反正我就是知道,门里面那个水池里的那个怪物能帮我解决伤口难以自愈的问题。
大概是我有了耐药性,所以在池子里泡已经达不到预期的效果。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把怪物的一小部分留在了身体里。
我的血在供养它的同时也在抑制着它的生长,我的身体也因为它分泌的物质让伤口愈合的更快。
有好处当然就有些许的弊端,因为这东西活跃的时候会强行取代心脏的工作,所以我的体能并没有原来那么好了。
当然了,现在这样也够用。
不过它现在太闹腾了,以我的经验,越靠近本体它只会更闹腾,最终结果就是我吐血。
还好我提前就做足了准备,拿出针剂嗖嗖嗖几针下去,效果立竿见影,它很快就消停下来。
随着它的活力降低,我的心跳开始恢复正常。
一觉醒来,我整理了一下背包,洗了洗脸,然后背起背包往缝隙深处走去。随着我的不断深入,我的心跳开始加快。
我没有一味的赶路,我给自己的心脏留了足够的时间来适应。
停下来的我开始回忆之前乱七八糟的梦境,我也不知道是离门太近了,还是之前梦到世界末日留下的后遗症,我梦到了巨门修筑之前,我带着一群勇士跟从深渊里爬出来的怪物厮杀。
然后场景一转,我去到了一个深洞里,从里面救出来一个年迈的男人,他说要把公主嫁给我,我说我有妻有女,我就是不娶。
画面又一转,我来到了一个部落,这个部落似乎在举办葬礼,又似乎在举行隆重的献祭。
我一转身,眼前的画面又变了,我站在高台之上,旁边站着一个中年男人,下面跪了一大片的人,旁边的男人还跟我说,孤要将女儿嫁给你。
我莫名火大,对他喊,都告诉你我有妻女了,你女儿她爱嫁谁嫁谁,反正别再来霍霍我了!
梦境再次切换,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跪在了我面前,他身后还跟着许多男男女女,他们也跪下了。他们很激动,叽里呱啦说着什么,但我完全听不懂。
醒来之前最后一幕,是我在割自己的手指,我对面的络腮胡已经端起了粗糙的木碗,碗里的水还有丝丝的血红。
后来几次浅眠的时候我又做了几个毫无逻辑的梦,有时凝重有时欢脱,有时还挺慷慨激昂。我一时间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后来也就不想了。
终于,我顺利的到达了那两扇巨大无比的青铜门前。那些栖息于此的人面巨鸟因为我的到来早就飞走了,谁让我身上寄生着里面的东西呢。
云帆还没来,其实我也没指望他能帮我做什么。再说了,我们也用不着做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
办正事之前,我得先去办件私事。
拿着烧鸡和高粱酒在山体缝隙间穿梭,这里没有太多的变化,就算最近两年地理上有细微的变化,但那些变化还没能触及这里。
我在一块三米高的巨石前停下脚步,把小石板上的污物清理干净,我把烧鸡和酒打开摆在了上面,又从背包里掏出一沓纸钱。用药器在地上画了个圈,把纸钱点着后放在圈里。一阵风刮来,纸灰被卷起了老高。
我边揉眼边嘀咕:“每次来你都得迷我的眼,是嫌我来看你了,还是嫌我来看你也不哭呀?”
风小了些,地上的纸钱也烧光了。我把酒往地上撒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我喝了一口。
这酒很醇厚,同样也很辛辣。之前我闻到这个味道,就知道他一定会喜欢。
在这里呆立了一会儿,我把烧鸡又拿了起来,撕下一个鸡腿张嘴就咬了一口。嗯,味道果然很不错。
“听说那家老店要开业了,有机会我替你去尝尝,要还是老味道,我再来看你的时候给你带点儿。”
疾风带着哨声像极了他的抱怨,我笑了起来,眼角还有些湿润。
又站了一会儿,我把烧鸡裹起来放进背包,背起背包啃着鸡腿哼着小曲儿往回走。
从那座古老遗迹回到裂谷之中,我停下脚步看着身边不知道死了多久的古尸,脑海中升起一个念头,我或许可以从这些古尸身上得到什么线索。
犹豫片刻后,我还是没有对它们下手。我告诉自己,梦里那些事情都是假的,就算是真的,都那么久了,已经不重要了。
回到大门前,云帆还没来,看样子我是来早了。他不来我也不心急,反正我也不指望他能帮我做什么。
那些大鸟又飞走了,也不知道跑哪儿猫着去了。我早就没了四处察看的新鲜劲儿,我连棺材里的家伙都懒得查看一下。
我把调配好的药汁装在了妖星那个药器里,以防万一,我还带了一些半成品,不够了再配也来得及。
爬到门的顶部,把短刀钉进石壁里给救援索做个固定点,再把药器装起来,和救援索一起做一个简易的软梯。
门缝被用特殊处理过的人皮封住了,我要做的是提前处理好这些人皮,免得开门的时候给崩坏了。这玩意儿要是坏了,想搞新的补上可太麻烦了。
制作工艺先不提,现在又不是封建奴隶社会,有卖血卖肾卖节操的,上哪儿去找卖皮的呀。
其实只要肯花钱绝对能搞到,陈年老货或者刚出炉的新货,只要钱到位,他们绝对包你满意。但我实在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儿。
虽然很残忍,但不得不感慨,当年这剥皮人的手艺是真好。
我从背包里拿出准备好的狼毫笔,蘸着药汁在人皮上细细描画着,边画边念叨着:“圣水净身,万邪清。圣水净目,万事明。圣水净心,诸邪散尽。”
说这些有什么用处呢?我觉得它的作用,就是让我干这件事的时候比较心安吧。
我以前遇到过活人被剥皮的事情,那个人没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恶的强盗举着刀剑闯进他的家里,掠夺他的家产,凌辱他的妻女,他要奋起反抗,却被那些强盗活活剥了皮。
在他们将屠刀挥向毫无反抗能力的女人和孩子时,我冲破阻拦夺了屠刀杀了他们。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杀死活生生的人,杀死我的同类。那时的我才发现颈动脉的血喷在脸上,真的能感觉到血是带着人的体温。
那种感觉并不好,以至于我在很长时间里不太愿意主动触摸活人的体温。
我以为我在梦里身临其境的屠杀过那么多性命,我已经跨过了那道坎儿,那一次我彻底明白了,我,不是别人记忆里的他,更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谁,我只是我。
虽然在漫长的岁月里,我因为各种原因杀了很多人,但我始终不喜欢杀人时的感觉。
我跟其他人也聊过这个问题,他们说他们也不喜欢生命凋零,所以他们要努力创造一个美好的世界。
处理人皮这个工作量还是挺大的,我画完一个就要停下来歇歇,期间吃点儿东西喝口水,要是困了就下来靠着门睡一会儿。因为要等云帆,我做事也不那么赶了。
绝对是画人皮画多了,我睡着之后做了个堪比鬼片的梦。
场景是在海底墓那个大水池子底下,胖子半蹲着在那里对镜梳妆,他还不忘招呼其他两个人赶紧过去也美美。
其实吧,看王胖子装美人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吴邪和张小哥也并排在那里效仿西施梳妆这也没什么,关键是下一秒,三个人同时用双手挠后脑勺,越挠越用力,最后刺啦一声,三个骷髅头钻了出来。
东施效颦演变成画皮鬼脱皮,这场面实在刺激。我没动,就静静看着他们。王胖子还对着镜子理鬓角,问旁边的吴邪,官人,你瞧哀家他娘的美吗?
我挠了挠下巴,感觉这恐怖片要演变成喜剧片的可能性很大。正想着,张小哥缓缓转过头,对我回眸一笑,我一下子就惊醒过来。
头顶传来细微的响动,我急忙打开手电往上照,隐约看到铁链之间有人影晃动。我用手电打了两个灯语,然后拿起笔继续画人皮。
从上往下数倒数第二个人皮画完的时候,云帆也到了我的身边。我收回短刀和救援索,活动活动胳膊腿就开始画最后一个。
“这人皮看起来有点不一样呀?”
我拍开云帆想要摸一摸的手,“摸什么摸,摸诈尸了怎么办!”
“哥你逗我的吧,都两张皮了……哎,这人皮还真是整身的皮呀!”
我白了他一眼,心说你是得了雪盲症还没好吗,这都看不出来?
云帆轻轻推了推我的脑袋,小声说道:“张小哥那里有鬼玺,我们可以跟着他一起进去。”
我回头看已经盯了我半天的张小哥,他的眼神有点儿……我感觉他好像知道什么了。
知道又怎么样,他现在又阻止不了我进去。再说了,张家祖训里可没有不让我进青铜门的规定。
“我要进去寻药,为了不惊动里面的东西,我得用温和点儿的方法开门,希望你不要介意。”
张小哥没有说话,我当他答应了,于是回头继续描画。云帆站我旁边,一个劲的吸鼻子,吸得我都怀疑这里有什么让他过敏的东西。
“哥,我好像闻到了烧鸡和酒的味道,在你身上。”
【张小哥看着怎么都甩不掉的云帆,面上一派云淡风轻,内心一片风平浪静:别再跟着我。
云帆亦步亦趋,扯着他白哥最常见的贱笑:我哥让我跟紧你,她知道她要去的你也要去,她是怕我找不到她!
张小哥:他不带你。
云帆:她觉得你身边更安全。(族长是被我白哥传染了吗,竟然还会打趣我了,我是不是应该感到欣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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