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晊闻言有些焦急,太子向来心慈仁厚,可是若事事如此,日后太子怎么能斩除阻碍,安稳登上宝座?
“太子殿下,臣认为有些事不得不防啊……”
“好了,休要再言。”
李重乾摆了摆手似是不愿再听,回身刚一坐下,就见门口厨子已经端着木盘走了进来。
“太子殿下,今日的补汤已经熬好了,还请您趁热服下。”
看着冒着热气的瓷碗,李重乾抚着额头一点兴趣也没有,“这几日都是这苦涩的补汤,孤都说了孤身体好着呢,你们这些人就是爱小题大做。”
这补汤用材珍贵,太子自然也是知道,所以他听说母后又给自己搜罗了些补品就觉得无奈。
“太子殿下,补汤还需趁热服用。”
瞧着座上的李重乾并不接手,厨子求救般的看了眼一旁的王晊,而那王晊看到后,上前接过瓷碗,轻轻的放在太子的桌前。
“殿下是大宣的储君,您的身体可是大宣的根基,万万不可轻视,臣也是为了您好啊。”
王晊的苦口婆心让李重乾叹了口气,顺从的取过汤勺准备喝下补药。
“且慢殿下,按照流程,您这汤药还没有验过。”
太子的日常饮食平常皆是由宫人一道道试过无毒后,才可以让太子入口,今夜太子挑灯夜读早已屏退了周围的一众宫人。
眼下无人差遣,王晊说着就见他从衣袖里掏出一枚银针,准备往里补汤里插去。
“不必如此麻烦了,况且在东宫之内谁会敢对孤下毒……啊!?”
李重乾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他只看一眼瓷碗,便失手打碎了那瓷碗,汤汁溅了一地,冒出了不少的泡沫。
“王晊,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见到此状,李重乾原本不在意的神情忽然变得紧张了起来。
而王晊手里沾上汤汁的银针,原本银白色的银针已经变得通体乌黑,俨然是汤里面有问题。
“银针变黑,所触有毒,这是有人要谋害殿下啊!”
王晊神色凝重,仿佛对此事一点也不知道的样子,而太子从小被皇后护着,对这些腌臜事务见得不多,听见王晊说这乌黑的征兆明显是有人要毒死自己,这让李重乾惊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有人要害孤?”
李重乾紧贴着屏风,死死盯着补药打翻升腾的热气。
“谁在外面偷听!”
王晊怒目而视,即刻就见两个侍卫押着一名小太监走了进来,看着那突然出现的小太监,李重乾只觉得这人有些眼生。
“放开我,放开!”
那个小太监被绑着手脚,推搡在太子面前,王晊再看到小太监后,表情恍然大悟,看的李重乾不明所以。
“你可是认识这个人?”
王晊看着受到惊吓的太子,一脸理所当然道:“太子殿下,臣并不认识,只是方才臣入东宫之时就见此人鬼鬼祟祟,现在又躲在门外偷听,东宫后厨向来规矩严格,您的吃食都不能经过其他人的手,此碗毒汤定是他的作为!”
李重乾还没从毒药中缓过来,语气有些僵硬,问道:“是你下的手……你为何要害孤……”
王晊看到太子已经相信有人要害他,于是怒目看向那个小太监,威声逼问。
“快说,到底是谁指使你在太子殿下的汤药里下毒的?!”
那个小太监被绑着在地上滚来滚去,试图从地上爬起来,却被王晊上前踢了一脚,疼得他龇牙咧嘴。
“我说我说,奴才是被逼的啊,都是七皇子让奴才这么做的啊!”
听到小太监说出了七皇子的名字,王晊下意识的看向太子。
果然就见太子在听到这小太监背后的指使是谁,神情也是不敢置信。
“不可能,七弟怎么可能会下毒害孤?”
“殿下,都到这时候了您还不明白吗?七皇子回盛都虽然卸下了兵权,但是他这些年在边疆军营,朝廷的武将无不暗地站队于他,今日他敢在殿下的汤里下毒,明日就敢对您的太子之位取而代之啊!殿下!”
王晊的话声嘶力竭,喊得李重乾心里乱成一团。
王晊看着太子还在犹豫,不免又是给那个小太监使眼色,那个小太监见状,又是火上浇油大声哭诉道。
“太子殿下,您可得为奴才做主啊,您给奴才一万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对您下毒,这都是七皇子的吩咐,他还说若是不从,就打断奴才的腿啊!奴才遍体鳞伤啊!”
说着,小太监连忙撸起自己的袖子,看着他胳膊上布满鞭痕,太子的眼眸中充满不敢置信。
虽然别人传言李予知在军营这些年性格冷酷,但是自己还是相信七弟并不是如王晊所说的那样不堪,可是眼前的人证物证都在,李重乾这下是真的有些慌了。
“果然是他,为什么七弟会这样,孤从来都没有与他有过节。”
他拉着王晊的胳膊,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王晊一看太子这副样子明显是已经相信是七皇子在蓄意谋害他,于是王晊拍了拍太子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紧张。
“殿下,鸟为食亡,天经地义,殿下向来宅心仁厚,自然不是殿下的错,定是那七皇子窥觊于您的位子,这才想迫不及待的下毒手!”
听到王晊的分析,李重乾眼神复杂,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
“此事事关重大,孤觉得将此事上报父皇,孤相信父皇他自有定夺。”
王晊听到太子要将事情上报皇帝语气更是急促了许多,他此次作为只是为了让太子有所改变,若是上报皇帝,岂不是自投罗网。
“殿下!您还没感觉出来吗?自从七皇子回来,陛下的重心就再也不在您这了,甚至连后宫之内皇后娘娘都受到了冷落,殿下您若是一再退让,只怕这储君之位都要被他们所夺去了!”
李重乾闻言眼眸灰暗了许多,想起先前竟然在李予知身边见到父皇的禁军,自己内心就已经对父皇有一丝隔阂了。
李重乾身心疲惫,无力的靠在软榻上,喃喃说道,“那依你看,此事孤该如何处置?”
王晊瞥向那被腐蚀变形的木板,握拳放狠,“现在七皇子已经对您暗自出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臣去做,只是殿下务必答应臣,为了您的地位,面对敌人不可再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