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说笑了,能得到太子殿下的夸奖,已是花府的福分,臣万万不敢奢求别的。”
花正肃听到李重乾的话,更是连连赔笑,上前一步随着李重乾身后,将其迎送上了马内。
“太子殿下请当心脚下。”
骏马旁,车夫早已恭敬地掀起遮帘等待着。
“嗯。”
李重乾轻盈地踏上马凳,微微弯下腰,阳光透过车窗洒下斑驳的光芒,映照在李重乾身上,使得他那身华美的服饰更显耀眼夺目。
金黄色的纱帘轻轻落下,将他的身影悄然掩盖,动作优雅且从容不迫。
“太子殿下……”
花容亦见李重乾人都已上了马车,可是却还没有接下糕点的意思。
太子殿下若是就这么走了,那自己所做的这一切不就白费了吗!
眼见自己精心准备的一切就要这么付之东流,花容亦心里不由得急了,隔着车帘喊道,“太子殿下,您的糕点还没有带走……”
马车里,李重乾的身影透过阳光映在遮帘之上,他听到车外的声音,语气并没有什么波动。
“无功不受绿,如此费材做成的糕点,花小姐还是留着自己享用吧。”
“回宫。”
李重乾说罢也没再停留,只见车帘上的身影微微抬手,前方驾车的车夫就麻利地扬起皮鞭,驱使着马匹前进。
马车缓缓驶离,车盖顶四角坠的串串玉珠玲珑作响,十分悦耳。
随着铃铛的脆声渐行渐远,院前的一众家丁这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虽说太子殿下为人和善,但是身为皇亲国戚,那一身与生俱来的气质,就不由得让他们这些平民喘不过来气。
站在人群最前端的花正肃,眼神紧紧盯着消失在街角处的马车,面色阴沉似水,一言不发。
他转头看向仍在一脸恋恋不舍地张望着的花容亦,不由分说地呵斥道:“真是不知廉耻!”
花正肃的这声斥责,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让身后的家丁们不禁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轻易言语半句,只留着一脸惊慌的花容亦呆立当场。
“父亲,您为何要这般责骂女儿?”
花容亦刚刚还沉浸在送别太子殿下离去的身影中,目光痴痴地凝望着远处,此刻却被花正肃突如其来的责备吓得不知所措。
“哼,我为何要责骂你?难道你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太子殿下身份何等尊崇,你一个尚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怎能如此不知羞耻地抛头露面!还敢送糕点于太子呢!简直不成体统!”花正肃越说越是气愤难平。
“父亲这么想可真是误会女儿了,女儿这么做可全都是为了我们花府啊!”
听到父亲怪罪于自己,花容亦也是发觉自己方才所做的确实过于冒险,但是为了放手一搏,她依旧急忙想要辩解一番,以证明自己的无辜。
花正肃闻言,冷哼一声。
他看着花容亦那惊慌的脸庞,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说道:“哼,你还敢说是为了花府?现在全盛都正在赈灾为民,你送什么不好非要送糕点,简直是愚蠢至极!”
李重乾临走的最后那句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敲打在花正肃的心头。
现在全盛都都在赈灾,而花府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制作如此奢华、用料丰富的糕点,这无疑是与自己在官场上一直以来对外宣扬的节俭和廉洁形象背道而驰。
花容亦听到父亲花正肃的责备和埋怨,整个人顿时愣住了。
“女儿觉得太子殿下性格温和,应该不会因此怪罪的,父亲不必过于担忧……”
花姝音面对父亲的忧虑,又想起太子李重乾那温柔的脸庞,不由的辩解着。
她当初自从见过那位风度翩翩的太子殿下之后,便对其念念不忘,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喜悦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再见一面。
今日听闻太子殿下来到花府拜访,她的内心更是欣喜若狂,哪里还能顾得上思考其他事情。
听到花容亦的话,花正肃微微皱起眉头,用手揉了揉眉心,一脸疲惫地说道:“太子殿下身为皇家贵族,更是我大宣未来的储君,其地位尊崇无比,而能配得上如此显赫身份之人,自当是一位具备贤良淑德等诸多美德的女子方可胜任太子妃之位。”
花正肃为官多年,早已看透官场的种种门道,他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三女儿花容亦似乎对太子殿下心生情意。
然而,这些年来,花府一直全力栽培长女花姝音,让她学习琴棋书画、通晓各种礼仪规范,目的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她能成为太子妃。
因此在花正肃心中,太子妃这个宝座,只应属于花姝音,旁人绝无可能染指。
“父亲,女儿虽是庶女不如大姐姐优秀,也从不敢奢望太子妃之位,但是女儿真的只是想为了花府的前程。”
花容亦听到父亲的话,满眼的不敢置信,委屈的一脸哭泣。
她知道,花府一直是把大姐姐花姝音当做太子妃去培养,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自己。
花容亦追随着花姝音,私下偷学礼仪赏阅书画,就是为了能给自己也找到一个好的归宿,她本是姨娘生的庶女,本没曾奢望成为太子妃,但是一面之缘后,却悄然动摇了心意。
“但愿你是这么想的,日后不要再让我见到类似的事情发生。”
自己的大女儿花姝音长相貌美,引人瞩目,再看看三女儿的相貌平平,花正肃更是确信了自己的决定。
于是他再次冷哼一声,也不再管默默哭泣的花容亦,转身拂袖离去。
······
而另一边,有了花半缘的监工,花府搬运米粮的帮工动作也是迅速了起来,不一会就把第一天赈灾的米粮全部运送到了城门赈灾点。
沉甸甸的米粮一袋袋堆叠在一起,壮如小山,给人不少的安全感。
花半缘站在临时搭建的亭帐外,满意的点了点头。
“二小姐,没想到这一千石的米粮堆起来居然有这么多,您说咱们准备这些应该能够难民吃一天的吧?”
冬兰仰头看着这一堆米粮不禁发问。
“这可不好说,今年怀州大旱严重,若是灾民较多,只怕这八千石也够五天之用而已…”
花半缘还没说话,王管家闻言一边帮衬着拆米,回答着冬兰的问题。
什么!五天?!
听到这个回答,冬兰一脸不敢置信,一旁的花半缘却是陷入了沉思。
王管家说的没错,此次赈灾为期一周,花府准备八千石的米粮,看起来似乎挺多的,只是怀州到底来了多少难民,花半缘心里没了底,只能是有多少就如数全准备上多少。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事实似乎比自己预想的还要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