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兑三,兑三!”江璟灏抓着儿子的肩膀安抚,语气低沉却充满力量,“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现在出去找她好吗?我求求你,帮我找我妈妈,来不及了。”
虽然,江璟灏对儿子表现出的夸张担忧不甚相信。
凌桑那么大个人还能丢了?多半就是这孩子闲书看多了脑补过度。
可比起验证一下凌桑有没有事所浪费的时间成本,显然让儿子今晚平静下来更有价值。
最坏的情况不就是当他开玩笑耍自己呗!
至少也算证明自己在他心里值得依靠。
“好好好,找找找。你别热锅蚂蚁似的转了,惊动爷爷奶奶休息。”
“那还等什么……”不等江璟灏拿好两人的外套,兑三已经迫不及待拉着他的胳膊下了楼。
“你们爷儿俩干什么去?大半夜的,还下着雨呐!”
江妈妈在楼下帮江爸爸煮补汤,正好碰到急匆匆外出的两人。
“没事。”江璟灏随口答道。
刚一上车,兑三终于憋不住开始狂哭。
似乎真的很给爷爷奶奶面子,在家一直处于隐忍状态。
“我们不是出来了吗?别哭了,先回家看看,她是不是在睡觉。”
“她不在家,不用浪费时间,我知道她在哪,她在一家叫江上吟的会所吃饭,我们去那里。”
“她去那儿干什么?”江璟灏心里一沉,事情好像真的不像自己想的那样简单。
兑三哭得呜呜咽咽,江璟灏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目的地却毫不迟疑地指向江上吟。
“兑三,你听得到我说话吗?”此刻江璟灏心里也有点急躁,但行动却保持足够稳妥。
下雨天,他可不能因为找个人而出什么闪失。
“嗯……”兑三还在哭,不过好歹声音没那么洪亮了。
至少现在跟他沟通的话,不会因为太沉浸在痛哭中而完全无视掉。
“你要是想更快找到凌桑,就要保持冷静,跟我把事情说清楚。
为什么你妈妈会去江上吟?为什么去江上吟你会这么紧张?
你能说清楚,我们找起来才更精确,不会浪费时间。听懂了吗?”
江璟灏听到兑三狠狠深呼吸几下调整情绪,证明他把话听进去了,也长舒一口气。
“我干爸让我妈妈帮他见客户,我妈妈不乐意,说要搞砸他的生意,要跟客户打架……”
这一听就是在开玩笑,凌桑怎么可能舍得搞砸施瑞的生意呢?那可是惺惺相惜多年的挚友~
“你妈逗你呢!”江璟灏嗤笑道。
“我一开始也没当真,可是现在打不通电话怎么解释?”
“喝多了呗。”
“我妈在饭局上从来不喝酒!”
“那万一今天就喝了呢?”
“那不是更应该去找吗?她就一个人,对方有几个人也不清楚。
对她心怀不轨怎么办?欺负她怎么办?
如果在喝酒,我打了这么多电话,总有人能接吧?还都喝醉了?一定是出事了!”
兑三气势汹汹地连连发问,最终得出了不好的结论。
江璟灏再次被儿子的逻辑线和辩论水平折服。
虽然确定江上吟不可能出现挑战公序良俗的事端,可哑口无言下,还是拨通了江上吟的电话:
“今天会所有发生什么恶性事件吗?”
“江总,据我所知没有的。”
“还有客人吗?”
“严董带朋友们来玩,在二楼住下了,没走,其他客人都散了。”
“有个叫凌桑的客人吗?”
“没有。”
“不可能!黑店!”兑三在后排激动地抗议,“我特意问了我妈妈的,就是这个名字。”
“施瑞?”江璟灏试探地又问。
“这位客人有的,不过包厢显示已经打扫了。请问江总有什么指示吗?”
“你派人在会所好好找找,看看有没有一个女的,叫凌桑,她可能喝醉睡在什么地方了。
身高大概1米65,头发挺长,长得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找到了通知我,我正在赶过去。”
“好的。”
挂断电话,不等江璟灏说话,兑三急吼吼证明自己:“我没有骗你吧?是真的!”
“但是你也听到了,没有不好的事发生。如果会所出事他们不可能瞒我。”
“你是这家店的老板啊?”
“嗯。”
“不好意思啊,那不是黑店,我一时嘴快。”兑三找补道。
“店里大厅、走廊、门口都是监控,你妈妈肯定丢不了,放心吧……”
话音刚落,会所那边就打来电话,执行力还真不是一般强。
江璟灏带着“回头给你们发奖金”的骄傲心情接起电话,得到的答复却是凌桑醉酒离开了会所。
只身一人,失魂落魄,烂醉如泥地淋着雨走了……
“你们是怎么工作的!”江璟灏听到几个惨兮兮的形容词都扣在凌桑身上的瞬间暴怒了!
“我们会所什么时候允许让客人这么离开?就是这个服务态度?我看你们都不想干了!”
“不是的江总,那位女士很倔,一直拒绝我们的帮助,我都帮她叫车了,她不肯,力气也很大……”
“我不想听你们的借口!”
很好,兑三配合地又开始嚎了……
江璟灏心烦意乱间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孩子和母亲之间真的有某种心灵感应吧?他觉得凌桑出事,还真就出事了?
艹!凌桑,你tm别真的出什么事,不然我怎么跟兑三交代?
他这辈子都不会认我了!
顺着会所工作人员提供的线索,父子俩沿路仔细寻找。
终于在距离会所大概一公里左右的小小便利店前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她正在跟一个陌生男人推推搡搡。
“我妈妈!”车虽然开得很慢,但并没有停,兑三不由分说解开安全带想要冲出去。
江璟灏见状赶紧刹车,惯性让本就已经离开座椅的兑三狠狠撞在车窗上,“咚”的一声。
话到嘴边的斥责,也因这声闷响心疼地咽了回去。
“你乖乖坐好,我把你妈妈带回来。”
被带回车上的凌桑好像傻了一般,呆呆的,面无表情,浑身因寒冷而本能地瑟瑟发抖,嘴唇冻得发紫。
问她发生什么事了也不说,是不是被客户欺负了就只会摇摇头,然后便扭头看着窗外出神。
江璟灏的大衣只在刚才出去接凌桑时稍微湿了点皮毛,并无大碍。
见状只好脱下来盖在凌桑身上帮她取暖,空调也开得很足,以此来换取儿子的平静。
“你个小孩子,什么都做不了,好好坐着别动,爸爸会照顾她,放心吧,别哭了。”
兑三见状稍稍安心,果真乖乖坐好,但身体前倾,趴在驾驶位靠背上小心翼翼观察着凌桑。
这样虚弱得几乎不堪一击的凌桑,他从未见过。
这时,凌桑的手机又响了,但她依旧无动于衷。
“你听不到手机响吗?醉成这个样子!但凡你接一下电话,兑三至于急成这样吗?”
刚准备启动车子出发,被搞崩心态的江璟灏终于在这刺耳的铃声刺激下情绪爆发!
他怒吼着粗暴地抢过凌桑的包,从里面掏出手机。
上面显示来电是,施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