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失败
赵正平和韩武，韩风两人几乎是同时到了并州北门。
“韩武大哥，韩风大哥”
“赵小兄弟，”
双方碰面之后互相笑着抱拳行礼。
“能与小兄弟一起共事，心里踏实很多啊”韩武十分真诚的说道，旁边韩风也深深点头。
“客气了，韩大哥，”赵正平回道。
韩武的身份在赵正平回来并州的当天已经从文老头那里询问得知，不出所料，正是韩家之人。
能和胡人史无前例的搞出一个交换俘虏的交易来，虽然是双向奔赴，但这事难度也不小，可见韩家能量是如何巨大关系是如何广泛，赵正平从文老头口中得知一些内幕后也是听的直咂舌。
一大早就等在城外的这个胡人在看到跟随韩武，韩风身后的赵正平时，脸庞有些扭曲，眼眶中溢出的憎恨如同将要爆发的火山似的，这让赵正平有些纳闷，不过这个胡人随后说出的话让赵正平明白了这人为何如此看他了。
“二位，我乃是萧将军的特使，特来引领二位前往大营，商议交换事宜。”胡人言罢，目光移至赵正平，沉声道：“我亦是山阴那支队伍中，除少将军萧达之外的唯一幸存者。”赵正平听了后，心中瞬间明白原因，敢情此人乃是那日偷袭山阴的胡子队伍中所派出的奸细，此人潜入山阴刺探情报躲过了羊角山的大火，侥幸存活，估计在火后混乱的场面中看到过自己的模样。
朝阳，戈壁，黄沙，大风卷着蓬草向着远方狂滚而去，整个画面极尽苍凉之感。
赵正平与韩家二人加带路的那位胡人特使，衣衫被大风吹的猎猎作响，四人四骑，此刻就伫立在这张画中。
赵正平斜瞥了右手边的胡人特使一眼，此刻胡人特使双目直直看着前方，脸色有些涨红，呼吸都比之前稍微急促了些。
因为在他们一行人对面不远处，莽朝胡子大军刚扎起不久的营盘大门轰然打开，奔出了数百骑兵向他们所在之处直接冲了过来，行进速度颇让赵正平意外，迅疾如风。
赵正平轻轻吐了口气扭头对着韩武调侃道：“韩大哥，这胡人待人都这么热情的吗？接个人都排出了这么大的阵势。”
此刻脸色极其郑重的韩武听到了赵正平打趣后，身体稍微放松了些，说道：“确实，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随着大风，尘土飞扬远处的数百小黑点风驰电掣，汇聚成了一道黑影，席卷而来。
看着远处沙尘、蓬草，和莽朝骑兵混杂由远及近，天地间如此景象，显得无比的壮阔，赵正平有些震撼于这无与伦比的场面了。
在距离赵正平不足二十丈时，这片乌云突然停了下来，胡人骑兵中没人说话，也没有骏马嘶鸣的声音，只是偶尔会有稀稀拉拉的几声马蹄声传来。
赵正平眼睛眯了起来，心底对莽朝骑兵的战力评价又提高一截，这几百骑兵说跑就跑，说停就停的，山阴那一次真是侥幸。
沉寂片刻后，胡人骑兵队伍突然分开，让出了一条路，一匹体态神骏的大马踏着清脆的步伐走了出来，马上坐着一个胡人。远远看着体形高大不亚于之前见过的萧达，不过武器是一样的，这人手中也拎着一根沉重的狼牙棒，根根凸起的铁刺银白闪耀，这人脸色暗红，眼眶深陷，鼻子长而坚挺，扫视三人之后，右手提起狼牙棒向前一指，左右骑兵随之向前围住了三人，然后裹挟着三人拨马回头向胡人大营而去。
赵正平与韩武，韩风都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在胸口，三人皆面沉如水。
刚入大营后众骑兵皆散了去，只留着那个首领模样的胡人带着赵正平与韩武韩风三人前行，前面一直随行的胡人特使反而不见了。
刚进了大营的赵正平眼睛脑子便开始飞快的运转起来，
“刚散去的骑兵有三百余，齐齐下马后把马交给辅兵，陆续进入帐篷，赵正平眯着眼，掩饰着自己缓缓移动的眼珠，最后又假装被异响惊动，不经意的回了一下头后，终于看全了，确定了有个帐篷里钻进去十三人，有个帐篷进去十一人，最多的一个也没超过二十，一个帐篷里二十人吗？赵正平心中暗自思量，不过在扫到这些帐篷围着的军旗后，傻眼了，是胡人军中百户的旗帜？这也太假了吧。
掺了假的东西，继续深究的意义不大，赵正平直接无视。
远远看着辎重营，赵正平心里一阵抱怨，这粮袋子能不能再堆的高点，如果照这个高度和范围的粮草推算，那莽朝大军可以常驻并州城外扎营吃到过年了，否则如果按照单人每日口粮推算，那么大范围的辎重营堆积的粮草，足足够五十万人吃的，呵呵，胡人要是有这么多人的话干嘛死心眼子似的在这里跟并州过不去？五十万人，不止能围了并州，从并州一路围到蓟州都估摸着够了，赵正平心里吐槽一番继续无视。
几人到了一座巨大的帐篷前停下，几人随着领头的胡人一齐下了马，领头胡人指了指帐篷说道：“到了，进去吧，”然后这位胡人把狼牙棒往地上重重一插，立于帐篷外。
赵正平眼珠一转，抢在韩武韩风之前下马，上前殷勤的撩起了帘子，然后低下头，韩武愣了一下后，示意韩风跟着他进帐篷，赵正平则解下腰刀，拄刀而立，也立于帐篷之外。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韩家二人便出了帐篷。
这让站在帐篷外眼珠子乱转的赵正平有些惊讶。
“谈完了？怎么这么快？”赵正平问道。
“额，就是商议了下交换时间和地点，就定在今天，至于地点也没什么可以扯皮的，咱现在去看一看三爷，核实下身份，三爷如果身体无恙的话，直接交换就行，韩武回答很干脆。
这让赵正平心里有些着急了，自己真正要办的事八字没一撇呢，
有些失望的赵正平只能随着韩武韩风跟随着胡人向一处大帐篷走去。
离得帐篷近了不少的的众人停下了脚步，
“四五五，十四点大，韩掌柜的，你这可是又输了，来，都排队签字，
帐篷外众人面面相觑，旁边的胡人卫兵撩开帘子，一行人进入帐篷。
帐篷里热闹无比，足足有二三十人围成一个大圈子。
“让开”。
带路的胡人首领大喝一声，跟在后面的赵正平与韩武二人被震的耳朵一痒，不过他们都更想捂着鼻子，这里面马粪味，羊膻味，众人汗臭味夹杂一起，简直是臭气熏天，让人辣眼。
沿着人群分开的口子，赵正平终于看到了中间的情形，
圈中间空着的地方，地上铺着一张毯子，毯子上有一人盘腿而坐，左手边放着一筛盅，右手正拎着一只笔，每个排队到他面前的胡人都半弓着腰，手里拿着一张纸，此人仔细端详一下过后提笔签字。
“三爷，韩武来接您了，这位小兄弟名叫赵正平，他帮你检查身子骨。”韩武上前低头行了一礼后抬头说道。
坐着的那人听到后似乎没太重视，仍然在字条上签字，抽空回了句：“韩武啊，这事先放放，你等我会儿，手气太臭，输了好多，我先立完这些字据完再说其他。”
赵正平仔细端详着盘坐在地上笔耕不辍的男人。
这人名叫韩知，韩家的三掌柜，三十多岁年纪，身材高大，面貌富态，浓眉大眼，颏下无须，似乎签字条太多右手有些乏，就把笔换到左手，甩了甩右手后，却是直接左手提笔继续签字，赵正平瞄了几眼，左右手签的两张字据，里面的字迹居然一模一样。
“你就是那个擒了我儿萧达的赵正平？”帐篷帘子突然掀起，进来了几个人，当先一人冲着赵正平说道。
赵正平目光平静，看着进了大营就消失不见的胡人特使小心放下帘子站在刚刚说话的那人身后，感情这胡人特使干这事去了。
赵正平看着这位气势滔天的胡人，一脸络腮黑黄胡子，此刻须发皆张，正是莽朝那位战功彪炳的萧天贵。
“参见萧将军，营内胡人尽皆跪地，头伏于地上。除了赵正平和韩武韩风站着，哦，还有坐着的韩知，韩知此刻抬头看着赵正平，脸上笑眯眯的。
韩武韩风立于地上韩知身后，面无表情纹丝不动。
“不才，正是赵正平”。
赵正平直接迎上萧天贵的目光，微微一笑吐出的话语却有点扎心。
不才就能擒了萧达？
“哼，也确实不才，看你打扮，你在南朝也就是个不入流的捕快吧？”萧天贵哼笑一声后接着说道，索性直接杀敌三千自损八百了。
“呵呵，比不上老将军，看老将军面相，似乎在羊角山里变成烧鸡的不是令郎而更像是您，”赵正平更是句句扎心。
“终于签完了，累死我了，”两人间的剑拔弩张被坐地上的韩知说出的话打断了。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咱先办正事吧，萧大将军，您看呢？韩知站起身上前对着萧天贵说道，
感情你还知道正事是啥啊，刚签欠条的时候干嘛去了，赵正平心里腹诽不已。
萧天贵死死的盯着赵正平，都没搭理韩知，哼了一声后转身拂袖而去。韩知丝毫不觉尴尬，转身笑眯眯的对着帐篷里众多胡人大声道：“我回去之后，你们拿着条子直接去玉羌城韩家商铺拿银子。”
韩家在莽朝这边也有不少生意，名声也是有口皆碑，胡人不怕拿不着银子，众人喜笑颜开。
“韩武，是怎么个流程，咱抓紧。”韩知回头对着韩武说道，声音中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