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 章 第一百二十五章
当李大头踏进门,那女人一脸幽怨地说:“爷,如今你上我这炕的次数越来越少,是不是嫌我年老色衰了?”
“瞎说,爷可是天天都想着心肝宝贝你。”
女人娇哼一声撇着嘴笑道:“就知道捡好听哄我,你们男人都一个德性,吃着碗里的,瞅着锅里的。”
“哎呀,这你可冤枉爷了,爷为了钱整天急得焦头烂额,哪有时间去干那些事,不然到哪弄这么多的钱给你家盖房。”
女人媚笑道:“这么说是我冤枉了爷,看在让爷委屈的份上,我倒有个法子,既能让爷弄到钱,还能让爷享受到新婚女人的初夜权。”
李大头心里一喜,这女人他娘的跟爷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咋就知道爷正在为这事犯难,不知她又想出了啥好办法,嬉皮笑脸的抻着脖子问道:“快说来听听,啥办法,让爷高兴高兴。”
“这个嘛……还是老规矩,到炕上……说……”女人痴痴的媚笑道。
“爷,我就知道没白疼你。”
俩人迫不及待地扒光对方的衣服,在炕上一阵激情后,那女人用胸前的一对柔软磨蹭着李大头的肩膀,爬起来一阵耳语。
李大头听后哈哈大笑道:“你她娘的不当官都屈才了,这么绝的招都能想到,这事要成了,回头爷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实在不行,爷出钱,让你家那个蔫蔫驴再给盖一进房……哈哈……”
那女人一脸狐媚道:“我这还不是为了爷你着想。”
说完又媚笑着溜了下去,李大头浑身一个激灵,猛地翻身,又把女人压在了身下……
直到太阳快落山,李大头才心满意足的离开女人。
回到邓家镇的李大头,一头钻进陈敏文的办公室里,神秘兮兮的说道:“哥,我又想到一个挣钱的法子,而且还能让你……”附在陈敏文的耳边一阵嘀咕。
常年一人在外的陈敏文,老婆因要照顾傻孩子,只能在秦岭南边的老家不能来陪,虽然他镇长做的很惬意,可正值如狼似虎年纪的他,晚上对着空荡荡的床,那能耐得住寂寞,虽说李大头隔三差五的给他找个女人,可根本不能尽兴,李大头的一席话,让陈敏文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
但老奸巨猾的陈敏文眯着一双狐狸眼,指着李大头笑骂道:“他娘的,让你来邓家镇,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事。”
“嘿嘿,你把兄弟没当外人,兄弟如何能让你寒心,这不见你孤家寡人的一个人待这屋子里,晚上连个暖脚的人都没有,就想着无论如何都要让我哥享受享受生活。”李大头一脸愤然的说道。
陈敏文诡异地笑了笑,一脸疑惑的问:“你说的这个新婚税真的能行?”
李大头凑上前语气坚定的说:“咋不行,这山高水远的,你一句话,还不跟圣旨一样,看谁敢放个屁,再说现在的税目,种类繁多,谁会在意又多了一项税,那些人好糊弄,对他们来说无非就是又多了一项负担,至于那个事得去偏僻的村子进行,咱尽量低调点,谁也不会知道。”
翻着狐狸眼的陈敏文一脸向往的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他脑海里不由冒出一句话来:生我者不淫,我生者不淫,其余皆可妻。
见陈敏文点头默许,李大头顺手抓过桌子上的烟点着,狠狠地吸了口气,兴奋地奉承道:“你放心,到时候保你夜夜新郎……嘿嘿……”
“那还不快去办正事,在这磨蹭个啥。”听得浑身燥热的陈敏文催促道。
“好嘞,兄弟马上去办,很快您就能做新……”那个“郎”字还没说出来,就被笑骂的陈敏文踢出了门:“滚 ……滚……还不快去忙这正事去。”
“嘿嘿……我滚,我滚……”
李大头贱笑着出了陈敏文的屋,马上找到文书,一起商量着编写好征收新婚税的公文,拿过来让陈敏文盖了章,就打发民团的人张贴在邓家镇各个显眼的位置,那些邓家镇管辖下靠近山区偏僻的村子,说是个村,其实也就三五户人家,而且还特别分散,李大头则带着人专挑这样的村子去落实新婚税。
对不明白啥叫新婚税的人,李大头让手下给详细解释:就是这结婚得给国家交税,交多少,这个民国政府有文件,谁要是敢对抗,呵呵……那就对不起……
“那到底得交多少?”
“等你结婚到镇上领结婚证登记时,自然会知道的,凡是不去镇上登记的,新婚税翻倍。”
一番宣传后,又转到下一个村子去,李大头他们几乎跑遍了每一个偏僻的村子,直到三天后才回到镇上,顾不上疲惫的他,再次钻进陈敏文的办公室,叽咕了半天,最后才出了镇政府,来到街上,随便找了家饭馆胡乱扒拉几口,就躺下睡觉。
告示一出,邓家镇是一片哗然,这几年,政府的税是越来越多,这税那税的,现在咋又多了个新婚税,看过告示的人,没有不骂民国政府的。
这倒是个锤子政府,咋结个婚政府还要收税……
那些成了家的庆幸没自己啥事,可那些家里孩子还没结婚成家的,就发了愁……
最先犯愁的是山里阴坡的一户康姓人家,家里本来就穷,好不容易东拼西凑才给儿子娶房媳妇,眼看着要结婚了,却一下多了个新婚税,实在是拿不出钱来交新婚税,父子只好提包不知啥时候的点心来邓家镇找李大头,畏畏缩缩地哀求放过自家。
“你太高看我了,这是蒋委员长下的命令,别说镇长,就是县长,省长都得执行,我这小小的团总哪敢抗命。”
李大头一脸爱莫能助的说完又继续威胁道:“委员长是谁,那是天,是皇上,委员长的话那就是圣旨,谁敢违抗,这要是前清那就是抗旨,要杀头的,闹不好还要灭满门,现在不兴杀头了,可抗税不交,那就要判刑,得坐牢的。”
老实巴交的父子俩那见过这阵势,吓的变了脸,哭着哀求道:“李团长,你是不知道,家里为了娶这个媳妇,已经借遍了亲戚,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的钱。”
李大头知道火候差不多了,才一脸同情地说道:“唉,这年月,蒋委员长只想着加税,哪知道老百姓的苦……”
“李团长,一看就知道你心善,求你无论如何都要帮帮忙,下辈子就算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恩情,只要不交这个税,让干啥都行。”
李大头压低声音说道:“那我说了,你们再考虑考虑,不行就当我放屁。”
“好我的团长哩,你快说,干啥都行。”
李大头招手让父子二人凑近了,附在父子二人耳边说:“要不我给你牵个线,新婚之夜,让陈镇长……,一来免了这闹心的税,二来你家也能攀上镇长这个靠山,以后有个啥事,在他那也能搭上话,这个事你不说我不说,谁也不知道,再说也就是半晚上的事……萝卜拔了,坑还在……”
见康家父子俩的脸是青一阵紫一阵,闷着头半天不吭声,李大头一脸不耐烦地说:“就这我还得舍脸去求人家陈镇长,他愿不愿意还不一定。”
那父子俩也是被钱逼的急了,相互看了眼,心一横咬牙道:“行,但你不能骗我们。”
“你打听打听,我啥时候骗过人,说过假话,这也是看你们父子俩实在,不然打死我,也不会管你们这破事,就这回头我还得想办法把你家这个税补上。”
“那好,结婚那晚,你一定得把陈镇长请来。”
见对方答应,可毕竟是第一次,李大头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大洋,换作一副宽厚仁慈的面孔说:“毕竟是镇长上门,咱也不能太寒酸,这有几块大洋拿着,到了那天单独弄两好菜,我一定把他拉去,结婚证,我回头亲自寻他盖了章,到那天给你。”
看着康家父子俩千恩万谢的出了门,李大头兴奋地跑去告诉了陈敏文。
结婚那天傍晚,李大头陪着陈敏文,到了阴坡康姓人家屋里,那康家人平日里哪能和镇长说上话,由于有李大头的交代,早摆好酒席,战战兢兢的在一旁伺候着。
陈敏文那有心思喝酒,菜都没顾上吃几口就进了新房,李大头则继续坐着边喝酒边跟康家父子俩闲谝,直到后半夜,陈敏文才心满意足的出了新房,满脸仁爱的对康家说:“安心过你的日子,以后有啥事可以来邓家镇找李团长。”
那康姓父子满脸感激,殷勤的要挽留他喝酒,李大头在一旁劝道:“酒就算了,陈镇长明一大早还要去县上公干,以后有事来邓家镇找我。”
一行人出了康家,得意洋洋的回邓家镇,留下新房里哭哭啼啼的新娘和唉声叹气的康家一家人。
万事有了一,就有了二,渐渐地,偏僻山区的村子里,多了不少免税的人家,尽管大家都没明说,但谁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彼此心照不宣罢了。
偌大一个邓家镇,山区不知有多少的人家,陈敏文毕竟精力有限,哪能一一光顾得过来,顾不上去的时候,就让李大头去,狼狈为奸的俩人,开始了他们禽兽般的生活。
老百姓的日子本来就过的苦,胆小怕事的虽说免了税,但迫于生计,只能无奈地接受屈辱,也有那性子刚烈死活不愿受辱的,李大头就指派民团的人上门故意加重税收,逼得那些人家不是妻离子散,就是家破人亡。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一长,在邓家镇就传开了,可普通老百姓也是怒不敢言,都在私底下骂俩人:老天爷咋不睁眼,把这俩坏事做尽,畜牲不如的东西拿雷劈了……
可骂归骂,谁又能奈何得了他们,就在李大头和陈敏文忙着既做新郎又敛财的时候,佘满堂却在悄无声息的往返于山南山北之间。
在山南的董志坚他们需要啥,邓家镇瓮店就悄悄收购啥,由满堂偷偷地送过去,在给他们运送物资来去之间,因为董志坚的原因,满堂也跟黑风崖的土匪混熟了,路过黑风崖也歇歇脚,作为回报,佘满堂每回路过,都客气的扔给土匪几包烟或几瓶酒,他做梦都没想到,竟然跟黑风崖的土匪处的如此亲密,甚至还在黑风崖住了一晚。
那是正值夏天,他在邓家镇装好货,跟往常一样赶着马车上路,谁料刚进山,头顶飘来一团黑云,紧接着就下起了蒙蒙细雨,他忙停下来把盖在马车上的油毡紧了紧,以免淋湿了东西,谁知越走雨越大,浑身湿透的他懊恼地骂了声“这鬼天气。”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避雨也只能到黑风崖,那有块突出的山崖,马车停靠在下面,东西才不会淋湿,他拉着马在风雨中艰难的前行。
远远的山崖下放哨的土匪见是他,披着蓑衣跑过来帮他把马车推到山崖下,看着全身湿透的佘满堂关切说:“兄弟,你进山也不看看天,这么大的雨谁敢进山啊。”
佘满堂感激的笑笑,从马车里摸出烟递过去说:“山外,太阳把人能晒出油,谁知道刚进山就下雨了。”
三人在山崖下烤着火,说着闲话等雨停,谁知雨却越下越大,眼看天黑了也不见雨停,山上下来换哨的人笑道:“看来你今是走不成了,你也别在这守了,干脆上去睡一晚,明雨停了再走。”
说实话,佘满堂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在土匪窝里过夜,土匪见他犹豫的神情,嘿嘿一笑说:“放心,赵天明经常在这过夜。”
佘满堂尴尬一笑,知道晚上是走不了,倒不如自己爽快点,站起来豪爽的说道:“那就住一晚”
跟着抡换下来的土匪上了山,坐在大厅里的刘庆国对佘满堂戏谑道:“兄弟,晚上睡我这土匪窝怕不怕。”
“在这以前,做梦都不敢想,我会在土匪窝里过夜,说实话怕,又不怕。”佘满堂一脸诚实的说。
“此话怎讲?”
佘满堂真诚地说道:“怕,害怕半夜丢了性命;不怕,从志坚那知道你并非外面传的那样穷凶极恶,而是有情有义,是个有血有肉的真汉子,让人敬佩,只是一直没机会跟你交心。”
“哈……哈……哈哈,好一个有情有义,有血有肉,冲你这句话,你这个兄弟我交了,来,喝一个。”刘庆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佘满堂知道,自己这来回往返,为啥一路平安,一直都是黑风崖刘庆国的关照,可当他真正面对面的和刘庆国坐在一起喝酒,却又是另一番体会,他端起酒豪爽的回敬道:“既然认我这个兄弟,那兄弟我就敬大当家的一杯,敬众位弟兄一杯。”说完一仰脖子喝了下去
刘庆国一副相见恨晚说:“兄弟,看你也是性情中人,你说缘分就是这么奇妙,我咋喜欢你这爽快的人,来,继续喝。”
一旁的土匪也都举起碗“干”。
也许刘庆国喝多了,也许是因为董志坚的原因,刘庆国是真把满堂当亲近人待,躺在熊皮铺的椅子上絮絮叨叨地给满堂说他和一帮弟兄们的往事。
佘满堂也相信他说的,都是苦命之人,但凡有条活路,谁愿意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生活,几句话勾起刘庆国的伤心事,一时竟是热泪盈眶。
让佘满堂一时竟不知所措,但他从心里觉得,刘庆国敢爱敢恨,活的真实,绝对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
佘满堂早上起来,见雨停了,看了看还在酣睡的刘庆国,也没打搅他,独自一个人下山,赶着马车继续上路。
再返回时,佘满堂特意带了些山南县特有的苞谷酒送给刘庆国,感谢他一直对自己的关照,刘庆国十分喜欢满堂的坦诚和豪爽,两人竟处成了莫逆。
佘满堂一心帮着董志坚他们做事,每次都尽力地把事情办好,这几年,董志坚他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当初联系满堂,他是怕满堂跟李大头死磕硬碰,必定胳膊拧不过大腿,李大头势大,不能眼睁睁地看满堂白白丢了性命,而佘家从此败落。
后来满堂更是一心跟着他走,义无反顾的把儿子仁义交给他不说,佘家更是拿出大量的钱财来资助他的队伍,还落个家被烧,要不是满堂父子凑巧不在家,后果都不堪设想。
这么长时间里,满堂在和志坚他们的相处中,不知不觉间也发生着潜移默化的变化,眼界心胸开阔了不少,再也不是那个遇事莽撞的满堂,而是看的更远,心中有了目标,做事自然也有了分寸,人也沉稳了许多。
表面上看,满堂在家种地,跑马车拉货,青山几次邀他一起做豆腐干,他嘴上答应,可实际上根本就没打算干,只打发儿子忠义一直在豆腐坊帮忙,自己则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而且来了就是拉几筐豆腐出去卖,借着卖豆腐的机会,做起了山南山北的交通员,来传递消息。
青山和王缃云多多少少知道他的事,自从把若画他们送走,也不再劝说他,只是把做豆腐干的手艺毫不保留的教给忠义。
期间,佘满堂多次恳切要求,希望能成为董志坚他们中的一员,董志坚经过对他长期的考验,在山南县的根据地,终于让佘满堂实现了他的愿望。
直到对着党旗宣誓完,虽然这一刻佘满堂期盼已久,可还是让他激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