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两点多。
洗漱之后下了楼,父母都不在家,我也感觉不到饿。
走到院子里,刚点燃一根烟,右眼皮就开始跳。直觉告诉我,今天很可能发生始料未及的事。
我打算去茶庄看看花初夏,这时候手机响了,电话是父亲打来的。
“早晨九点多,马利彪哮喘发作了,目前人在县医院。然后杜晓霜带人去找卫祥要钱,卫祥拿他和马利彪当初的约定说事,如果输了钱,一人承担一半,如果赢了钱,平分。两人合计输钱700万,马利彪必须承担其中的350万,所以卫祥不认可从马利彪手里借走的200万,只同意出50万。”
“杜晓霜一怒之下,吩咐人手暴打了卫祥,卫祥身边的人看到动手的是杜晓霜,就没敢上手。卫祥受伤比较重,也躺到了县医院。因为其中涉及到了牌局,涉及到了你,所以我暂时把卫祥的家人稳住了,最好是能私了。”
我仔细听父亲说话,心里的感觉难以形容。
“怎么我睡了一觉,发生了这么多事?”
“你睡着了,当然不能左右别人做什么,就算你睡醒了,又能怎么样?杜晓霜打人之后跑了,很可能离开了大源,你能找到她吗?”
“找她干什么?依我看,杜晓霜跑了比不跑更好。”
听到我这么分析,父亲笑了。
然后就是母亲怒骂的声音:“小畜生,一天都不让人省心,以后不要在家里组织牌局,小心我用小锤子先砸你的左手,再砸你的右手。”
“妈,不用你砸我的手,我自己来。”
“武松,你可别乱来……”
母亲担心我一时冲动做出啥事,开始用温润的言语安慰我。
“妈,我又不是傻子,我怎么可能自残,如果别人想把我怎么着,我必须反抗。”
“我儿子当然不是傻子,我儿子将来一定能有个好运气,小花也会有个好运气。”
母亲说,“今天彪哥喘的小姨子杜晓薇肯定会联系你,你不能躲着她,她约你去哪里见面,你就去。杜晓薇不敢对你动武,但她可能很骚,见了面你要有智商,更要有定力。”
“明白。”
“如果杜晓薇哼哼起来了,你就分不清东南西北,弄不好就栽了。”
母亲嘱咐了我,然后挂断了电话。
我不得不认真思考当前的局面。
弄不好就栽了,那如果弄好了呢?
有人说,彪哥喘的小姨子是大源第一美女,我到底想干什么?
我打算去茶庄看看花初夏。
可是开车走到一半,有个陌生号码给我打来了电话。
从归属地判断,应该就是杜晓薇。
我接起电话的瞬间,培养好了深沉。
“哪位?”
“我是你姐。”
“不喜欢陌生女人冒充我的姐姐,如果你不说自己是谁,我就挂电话了。”
“我是彪哥喘的小姨子杜晓薇,咱们几次见过面,只是没怎么打过招呼。你小子有个性,不管我穿牛仔裤还是裙子,你都不愿意多看我几眼。去年八月在聚源湖边,擦肩而过你都没鸟我。如果你不是大武的儿子,我早就拧住耳朵扇你了。”
“杜晓薇,你有点道行,教训人和展现力量都能这么婉转。今天发生的事,我差不多都知道了,但我真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说吧,我能帮你做点什么?”
“一个小时后,我在碧海洗浴等你,有些事必须见面聊。”
杜晓薇挂断了电话。
碧海不是我家经营,但那座楼是我家里的,段老六也是自己人。
在碧海见面,我不是很担心。
我看到了保顺茶庄,站在茶庄门外的花初夏也看到了我的车。
小花开心的蹦跳,小嘴巴似乎在说着什么。
或许小花说的是,呀呀,真好,武松来了。
我走下车,拉着小花的手走进了茶庄。
“武松,我一直在qq上等你,可你一直都没给我发消息。”
“小花,你为什么不给我发消息呢?”
“怕影响了你的生活,而且我怀疑你在睡懒觉,给你发消息,你也看不到。武松,你赌钱辛苦了,赢钱了吗?”
“赢了。”
在花初夏心里,不管我做什么都是对的。
“可是夜里我梦到你输了很多钱,你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好可怜。武松,如果你输了钱就告诉我,小花把工资都给你。”
“小花,你怎么就那么好呢?”
我双手捧着花初夏的脸,亲了她的嘴唇。
嗯哼!
王桂英有点不满的咳了一声。
“王姨,你也哮喘了,憋得慌?”
“我可不敢哮喘,如果我的身体出了问题,谁来照顾小花,谁亲都不如娘亲。说起来,喘病是真难受,一直憋得慌容易要人命。原来县城南郊一个叫王秀菊的女孩子,还不到二十岁,喘病憋死了,那年你和小花也才几岁大,可能没什么印象。”
“王秀菊的哮喘也是遗传的吗?”
“遗传的,她妈就哮喘,不到五十岁人就走了,轮到了她,也命短,可怜人啊。”王桂英一声叹息。
花初夏灵动的眸子看着我:“武松,我想玩qq游戏打双升,你看着我。”
“小花,等会我要去办点事,有人约我在碧海见面。”
“嗯,你先忙正经事,等有了时间再陪小花玩。”
花初夏笑嘻嘻看着我,心里一定希望我能陪着她玩qq游戏。
王桂英有点疑惑:“刚进门你就提到了憋得慌,是不是马利彪在你家里玩了牌,喘病发作了?”
“早晨马利彪哮喘发作,送到县医院去了,杜晓霜带人去找卫祥要账,发生冲突,把卫祥打得不轻……”
我简单这么一说,王桂英就想明白了来龙去脉。
王桂英智商和情商都不在我妈之下,可现实中,她不是大老板的爱人,她是寡妇,是小花的母亲,注定平凡。
“彪哥喘是个大无赖,他老婆和他小姨子都是狐狸精,你要小心。如果人家给你挖坑,你可不能掉进去了。”
我听懂了,王桂英说的是美人计,我微笑点了点头。
花初夏很忧郁的看着我:“武松,这次你会忽然逃走吗,在小花还不知道的时候,你就去了京城?”
“这次我不会逃走,我要陪着小花过元宵节,看了高跷旱船扭秧歌,吃了元宵,然后再去京城。”
离开了保顺茶庄,我赶到了碧海洗浴。
在三楼一个很商务的KtV包房里,我见到了杜晓薇。
传说中的大源第一美女,今年应该是33岁,身高约莫168,鹅蛋脸很娇美,看似温柔却有着妖媚的气质。
很时尚的毛衫和牛仔裤,勾勒出了火辣的曲线。
杜晓薇嘴角轻笑,缓步朝着我靠近,身体弥散的香味愈发清晰。
面对这样一个妖精级的女人,我必须拿出定力和勇气。
可我还是后退了两步,担心她撞到我。
“嗤嗤……”
“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笑起来的声音像是放屁?”
“武松,你能有点格调吗,站在你面前的是杜晓薇,就算你很想放屁也必须忍着。”
杜晓薇忽而拉住了我的手,迈着动感的步子朝着沙发走去,就好像我们早就熟悉了,就好像我们不止一次?
坐下来的瞬间,我甩开了杜晓薇的手。
杜晓薇给两个高脚杯里倒了红酒,柔声道:“大武的儿子不该是个小土匪,更不该是个老千,今天小薇姐教你,什么是生活,什么是人品。”
“杜晓薇,你不就是个表子吗,你哪来的格调,你哪来的道理?”
我冷眼看着她,“娱乐圈美女明星,京城名媛我都见多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武松,你别生气,我也没做错什么,对待大武的儿子,难道不该客气点吗?”
杜晓薇装比的套路,似乎被我给打乱了。
“说吧,你有什么想法?”
“你是老千?”
“不是。”
“如果你不是老千,你怎么可能在牌局上赢了老千?”
“你姐夫彪哥喘出千手艺太潮,发底铺的动作那么明显,但凡一个经常玩牌的人都能看出来。”
“我也经常玩牌,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如果不是两年前,彪哥喘喝高了用扑克牌变戏法,我都不知道他是老千。武松,你比我有钱是真的,但你那点阅历比不上我,你说句实话怎么了?”
杜晓薇忽而站了起来,探身对着我喊叫。
这娇美的娘们,眼泪都飞溅出来了,就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就好像我不坦白就是辜负了她。
“妈比。”
我挥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啊……”
杜晓薇痛叫着摔到了地上,泪汪汪看着我。
“都说了,我不是老千,还有别的事吗?”
“好吧,我相信了,你不是老千,呜呜……”
杜晓薇惨兮兮哭着,“可是,你把我姐夫刺激坏了,躺在县医院床上,憋得那么厉害,可还在一直重复,锁牌,锁牌,锁你妈……”
我懂了。
马利彪哮喘发作,主要原因不是担心卫祥不还钱,而是被我锁牌给气的。
如果没人配合,那么马利彪最擅长的只有发底铺,我相当于封印了他的千术。
当一个人在某方面的终极实力忽然被封印,可能比蹲监狱更痛苦。
“玩牌要讲规矩,谁坏了规矩谁就有可能付出代价,比如你姐夫彪哥喘。作为玩家,我只是不想让自己的钱被老千给赢了,所以才锁牌。”
看到杜晓薇脸色愈发寒冷,我忽而揪住了她的头发,问她,“如果一个人发现了小偷,捂住自己的口袋不小心气死了小偷,那么这个人需要承担责任吗?”
“当然不需要。”
杜晓薇用眼神求我松开她的头发,但我没什么反应。
杜晓薇急促道,“我姐夫喘病都是老毛病了,就算这次发作很厉害,应该也不会要了命,明天就去京城大医院治疗了。叫你过来,不是想找你麻烦,只是希望你家里能帮个忙,务必稳住了卫祥一家人,公了大家都麻烦,私了才明智。”
“呵呵……”
我的心情放松多了,松开了杜晓薇的秀发,“彪哥喘很不简单,你和你姐都不简单,你们有的是人脉,害怕摆不平卫祥?”
“武松,你心里什么都明白,可你非要装糊涂。你看不上我的姿色也就算了,但你不能侮辱我的智商。卫祥是吃素的吗,如果没点实力,能这么多年经营医药公司?”
杜晓薇很激动的说话,忽而就抱住了我的腿。
我有点舒服,没有立马推开她。
“牌局输了,彪哥喘认栽了,卫祥不准备归还200万,彪哥喘也认了。现在就一个想法,不要再闹了,私了!”
杜晓薇代表的就是马利彪和杜晓霜。
我还真没想到,杜晓霜刚打了卫祥,马利彪就服软了?
“有点危险。”
我故意说了这么四个字。
“武松,你的意思是,不能够私了,卫祥会动员所有的人脉,闹下去?”
杜晓薇花容失色。
恐怕在见到我之前,杜晓薇就联系过了几条自以为很管用的人脉,结果发现不太管用。
“卫祥肯定会闹下去,之前赌钱一共输了几千万,现在被打得这么狠,他肯定会把所有的怨恨都释放在你们身上。我估计,你姐夫会坐牢,你姐也会坐牢。至于马圈镇的金矿,可能几天后就查封了。”
“武松,求你了,帮帮忙……”
杜晓薇痛哭着扑到了我怀里。
之后一个小时,我选好了切入点和杜晓薇沟通。
我恨自己,我到底干了什么?
考虑到今后杜晓薇是一个值得去利用的人,我原谅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