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离开了,萧琴让我先等一下。
二楼房间,我笑看着她。
“琴姐,有什么问题吗,我也没赢多少,380多万。我玩牌很规矩,可红黑阵这种方式,我不太喜欢,容易上头。”
“也许你不怎么喜欢红黑阵,但你的水平很高啊。如果去了奥门玩百家乐和龙虎斗,你也是高手。”
“琴姐,你太抬举我了,奥门我一次都没去过,但是香江的吕汉申应该经常去奥门。”我试图更多的去了解吕汉申,及时提到了他的名字。
“吕汉申必须经常去奥门啊,恒利殿堂大赌场里面的申财厅就是他开的。申哥的人生轨迹早就脱离了家族给他规范的路,只因为二十年前,他认识了一个名字叫秋海棠的女人。”
“秋海棠,这名字很好听,可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琴姐,我先走了,特别困,坐在椅子上都快睡着了。”
“可我怎么发现你很精神啊,你的目光很锐利,你不能站着装比,坐着也装比。”
萧琴一直在靠近,她的脸都快碰到我的脸了。
看到了她的妩媚,闻到了她的香味,可我还是躲闪开了。
“在香江一处豪宅,在奥门的一处私宅,在星加坡某地,秋海棠几次设局,让吕汉申输掉了很多钱,如果用美金来衡量,大概超过了1亿美金,你知道1986年,1亿美金代表着什么吗?”
萧琴的表情愈发凝重。
我什么都没说,但我心里有着很准确的衡量。
在1986年,这是一笔很可怕的巨款,甚至可以影响了香江吕氏集团的产业发展。
如果当年吕氏集团正缺钱,或者准备进军某个领域正面临资金链问题,影响就更严重了。
“错爱了一个女人,吕汉申严重影响了吕氏集团的发展,变成了家族眼里的败家子,赌棍。吕氏给了吕汉申十年时间,让他弥补当初从集团公司挪走的钱,如果到期无法实现,就把他扔海里喂鱼,甚至就连坐牢的机会都给他。”
萧琴苦笑着,“吕汉申也算很有个性的人,他立志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爬起来,他开始苦心研究赌术和千术,变成了更加疯狂的赌徒。可是,一直到十年后的1995年,吕汉申也只是补偿了家族约莫2千万美金,与当年造成的巨额损失相去甚远。”
萧琴面容更风韵了,“但是1995年之后,吕汉申在娱乐圈越来越火了,自己投资的赌厅也在赚钱,到2002年夏天,他已经按照当年的金额弥补了吕氏的损失,可现在的钱不能跟当年的钱去比较价值,吕氏集团也已经错过了大力发展金融业的机会……”
我很安静的听着,不发表任何看法。
但我的思维很活跃,已经把很多人和很多事联系在一起。
萧琴来回踱步,轻叹说着:“这二十年,吕汉申一直在寻找秋海棠,可一直都没找到。”
“秋海棠是谁?还有啊,当年吕汉申用了什么套路,从吕氏集团挪走了那么多钱,家族就没人发现吗?”
如果我还是不问出来,萧琴就可能认定我在装傻。
“秋海棠就是千王猴子最有天赋的门生野玫瑰,可世上见过野玫瑰真容的人太少了。当年吕汉申见到的,也只是化装后的野玫瑰。至于吕汉申怎么能够挪走那么多钱,我也不清楚。”
萧琴说道,“你知道吗?千门的化装技术比影视剧组化装更厉害,真的可以完全改变一个人的容颜甚至身材。所以这二十年来,吕汉申一直就没找到当年自称秋海棠的女人。”
我必须谨慎,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该不该接话。
看到萧琴愈发的焦灼,我只能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抽烟是继续沉默最好的借口。
萧琴又说:“传说中,大风歌会所背后的老板是野玫瑰,可是从大风歌会所的股东构成和管理人员来看,并没有秋海棠的名字,更看不到野玫瑰的影子。到底是真还是假,恐怕只有买下大风歌会所的欧阳峰知道。”
“吕汉申为什么不去找欧阳峰?”我感觉,自己这么问是可以的。
“其实这么多年来,吕汉申没少和欧阳家族接触过,最开始双方很友好,可后来产生了矛盾,最严重的一次矛盾是2003年秋,在京城远郊靠近野山坡的地方,吕汉申被欧阳峰打了个半死,在京城住院一个多月,才得以回到香江。”
“吕氏家族惹不起欧阳家族?”
“应该是不行。”
萧琴说道,“吕汉申肯定了解了最近传出来的消息,大风歌会所卖给了欧阳家,野玫瑰去了温哥桦,所以他又来京城了。”
“吕汉申为什么不去温哥桦?这几乎就是深仇大恨,香江吕氏怎么就没动用家族能量?”
“大概是因为,吕汉申看来野玫瑰就在京城,哪都没去。至于吕氏家族,这些年来都忙着赶风口赚钱,哪有闲工夫去应付早些年的江湖恩怨。也只有被家族嫌弃,失去继承股份资格的吕汉申还一直在折腾,很执着的寻找野玫瑰。”
“有点意思,看起来无限风光的香江申哥,其实就是个内心充满了仇恨与悲哀的赌徒。我都开始崇拜野玫瑰了,这女人也太传奇了。可这些人和这些事,都跟我没关系。”
“以前跟你没关系,以后很可能跟你有关系,为了找到秋海棠,吕汉申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利用价值的人,比如你。”
“我有什么利用价值?”
“你喜欢赌钱,你就在京城,而且你在娱乐圈有朋友,你和欧阳家族有交集。”
“我和欧阳家族就没打过什么交道,我和欧阳公子也不算多么好的朋友。”
“尤罡给小花治疗,是在哪里谈成的?”萧琴阴冷的看着我。
“你是说,尤罡认识秋海棠,或者说尤罡认识千王猴子最有天赋的门生野玫瑰?”
“我不知道,但是有可能。”
萧琴说,“本来这些事也跟我没关系,可这几年吕汉申一直在利用我。现在我的利用价值几乎没有了,他有可能转向去利用你,务必谨慎!”
到了一楼餐厅吃早饭。
我忽然来了怪味的灵感,笑道:“如果吕汉申找到了野玫瑰,他会怎么对待野玫瑰?”
“婚纱,绞肉机,都有可能。”
萧琴说,“吕汉申有过一段婚姻,家族给安排的,可因为没有感情,很快就离婚了,没孩子。一直到现在,吕汉申还是单身,因为他心里住着名字叫秋海棠的女人。如果找到了,有可能放弃恩怨,冰释前嫌娶了她。当然啦,还有一种可能,先恩爱,然后将秋海棠碎尸万段。”
“如果名字叫秋海棠的野玫瑰,已经结婚了呢?如果野玫瑰本来就不叫秋海棠呢?”
我很睿智。
可我清晰看到了萧琴眼里恐怖的寒光。
就因为我这么问了,所以萧琴想弄死我?
我斗胆继续开玩笑:“琴姐,你是野玫瑰吗?”
“我就连野月季都不是,我的履历太清晰了,我出生在三晋龙城小店区,小时候经常在坞城路和北营一带玩耍,后来小学、中学……,以及后来上艺校,拍戏……”
我微笑听着。
我当然知道,萧琴不可能是野玫瑰。
吃过早饭,我离开了萧琴别墅。
一路上,看着京城的风景,我却没了灵感,很多人与事,我又想不明白了。
等到银行开门营业,我先存了钱,然后才回到了丽景小区合租房。
阿木坐在客厅沙发上,茶几上放着没吃完的桶面。
看到了我,阿木立马精神抖擞了。
“武松,夜里玩牌了?”
“玩了。”
“赢了吗?”
阿木追随我的脚步,到了我的房间。
我坐到椅子上:“没怎么赢,也没怎么输,萧琴家里玩牌都是老油子,赌钱都有点水平。你好像有事,又缺钱了?”
“暂时还有生活费,想给你看个东西,也许你会大吃一惊。”
阿木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片刻后又刮回来了。
阿木递给我一个撕扯很不规则的小纸条,看了之后,我笑了。
某杂志上面撕扯下来的广告,出售密码扑克,透视麻将,遥控骰子,教人千术,打麻将起手好牌,炸金花至少能发三家牌。
地址是华北省城常山旧火车站某条街。
“阿木,你也走火入魔了?这东西你也信?”
“如果一点水平都没有,人家也不会在杂志上面投放广告。等年后,我打算去常山学习千术,以后,兄弟我就是老千了。但我不会赢你的钱,如果一起玩牌我赢了,还会分钱给你。”
“行啊,我等着跟你发财。”
如果这时候我给阿木讲说赌博的害处,普通千术多么不靠谱,他一定会黑着脸跟我理论,甚至以为我嫉妒了,因为我就没看到过杂志上的小广告。
阿木离开了我的房间。
我躺到了床上,一觉醒来就下午两点多了。
有个未接来电,潘家园天罡文玩店尤罡打来的。
看到尤罡的名字,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小花的治疗已经提前开始了。
我回拨了电话,听到了尤罡略有沧桑的声音。
“来潘家园,陪我喝几杯。”
“我刚睡醒,这就出门。”
我去洗了脸,然后开车赶往潘家园。
尤罡今天找我,大概率是和吕汉申有关,我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感触更深刻了。
如果我不是赌徒,从来没走进这个圈子该多好?
可如果我没走进这个圈子,就无法遇见能够给小花治疗的尤罡。
也许这就是我的命运,也是花初夏的命运,但愿不是大部分人的命运。
我赶到了潘家园,到了天罡文玩店。
尤罡就在店门口站着抽烟,看起来很清闲,也很放松,并不像是有什么事让他焦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