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3章
“单于……”那老使者终于开口，他声音沙哑，带着祈求，他说，“是他冒犯了单于该死，只是他是我那好友的么子，请单于开恩，让我带他的尸体回去，以慰老友的心。”
单于在笑，小阏氏送上了一杯酒，她也在笑，似乎所有人都在笑，只有老使者，大阏氏，姜兰和辛世罗没有笑。
姜兰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并不在人间。
单于喝光小阏氏送上来的美酒，他用施恩一般的语气开口说道，“还不快跪下，向这位使者道歉！”
单于这句话是对那个杀死年轻使者的人说的。
那人扔下手里的弯刀，一下子就跪在单于跟前了，不过他的脸上依然带着笑，他并不害怕单于的责备。
而姜兰也从他的脸上看出，单于似乎也并不打算真的责备他，不论是单于还是其他的濯奴人，面对那死去的年轻使者，看起来都是那么轻松，仿佛死掉的不过是一只小虫，或许在他们这些人看来，大夏人就是小虫。
姜兰垂下眼睛，年轻使者死后瞪圆的双眼，她无法忘记。
“请单于开恩，让我带他的遗体回去吧。”老使者跪在地上，头深深的低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现在他做得事情比刚才的更加卑躬屈膝，可是现在他的眼中却没有刚才的那种恭维和奉承，反而满眼都是坚决。
果然刚才是装出来的。姜兰心想，他应该不是那种懦弱的人，否则他又怎么一次又一次来到这里，他之所以那么做只是为了安抚单于的心罢了，只是他明明已经把自尊都踩在脚底了，可是单于依然不打算放过他。
姜兰从这位大人的眼中，看到了无尽的悲哀，那个年轻人死得太惨烈了，就连根本与那年轻使者不认识的姜兰就都觉得心痛。
单于却笑了一声，他说，“遗体当然是会让你带回去的，只是……”他的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面色阴沉下来，他望着老使者的眼神就如同盯上了猎物的狼，而老使者就如同瑟瑟发抖的羊。
还不够吗？姜兰心道，单于到底打算做到什么程度，如果是威慑大夏的话，杀了使者还不能让他满意吗？
单于难道不害怕做得太过分让大夏人愤怒，就算是泥人也是有三分脾气的。姜兰心道。
不过……
姜兰想到此处突然心念一动，她心道，想起刚才辛世罗的回答，过去单于从来没有做到这种程度，从来没有如此的过分，但是这一次他为什么要这么过分，难道就是为了激怒大夏人吗？
激怒大夏人做什么？
战争吗？
姜兰抬头看单于，难道拥有这么大的一片草原还不满足吗？
姜兰的双手握紧，她认为在这个世界上主动发起战争的人都是该杀死的恶魔。
“只是？”老使者回了一句，他的眼中透着不明所以，“只要能让我把他的遗体带回去，老朽什么都愿意做。”
单于再一次笑了起来，他说，“大夏定王使者，你不必如此。”他顿了顿接着说，“刚才是因为你的手下口无遮拦，侮辱了我们大濯，现在虽然他死了，可是歉还没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