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千户所的士兵，虽然名义上是国家的兵，但是因为千户、百户，这些官都是十年一轮换，代代相传，外加朝廷里面的贪官卖官鬻爵，所以这些军户就都成为了那些千户、百户的私兵，就像是家奴一样的存在。”李涵的声音在姜兰身侧响起，他似乎看出了姜兰眼中的疑惑。
姜兰突然想到里长里老之类的小官，也是十年一轮换，这样做得话朝廷是清闲了，可是苦都是老百姓。
姜兰望着那孕妇，她已经痛得跪在地上了，身侧的人都想拖起她，把她送进院子里，但是她却执意不走。
“李婉从江南一路跟着他到这儿，今天我生孩子，他怎么可以不在这里？”李婉被汗水打湿的头发湿漉漉的黏在脸上，她脸色发青，状况看起来很不好。
“别管我！”李婉又尖叫一声，她死死抓住一个人的手腕，用尽全身力气说道，“去叫他回来，他说他要陪我的！”
“嫂子，大哥跟着大人呢，大人不会放他回来的。”旁边有一人苦劝，她说，“千户大人怎么会这么快就放他回来，之前是他出头，还怎么也不下跪道歉，千户大人就是想要抓他典型呢。”
李婉沉默了，她流下泪来，她抓着那人的衣袖，抬头看那个人，她说道，“我男人是为了大家才那么做得，当时不是说陈家的小子快被饿死了，所以我家男人才带头去大人那里抢的粮食，抢来的粮食我男人也没有一个人吃了啊，都是分给大家了，可是现在为什么只有我男人一个人受罚，就连陈家都好好的，甚至……”
她的手无力地放下了，不过姜兰明白她接下来打算说什么，她也明白了这件事。
枪打出头鸟。姜兰心说。
“嫂子，你先不要闹了，先回去好好休息，肚子要紧。”旁边那人劝道，不过看她的表情，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李婉似乎终于支撑不下去了，她瞪圆了远近，向着外面望去，她的眼神就好像是穿过了层层的人群，看到了她那个在给千户干活的丈夫。
“他会死吗？”姜兰平静地问道，她咬着嘴唇，原本因为塞外风沙而变的苍白干裂的嘴唇，此刻透着一抹绯红。
“必死无疑。”李涵似乎知道姜兰问得是什么。
她转头看李涵，李涵也盯着她，柔柔弱弱的李涵似乎和之前不一样了。
“他们可以跑吗？”姜兰问道，反正这里已经烂到根子里了，姜兰虽然这么说，可是她也很清楚，跑也是有很大风险的，但跑了总有一线希望。
李涵听到姜兰的问题笑了笑，他的笑容很浅，略带讽刺，他抬眼望着姜兰，他说，“跑谈何容易，现在你还没有看到，马车再往前走走，就可以看到围墙上挂着的人了，他们都是犯了罪的人，绑在高处，不给水也不给饭，就那么让他们活活晒着，慢慢就饿死，身体风干腐烂，变成白骨落下来，头就插在墙头的木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