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既然这样说,他便收起心中的思绪,顺着她说着。
“我倒要看看这杨才良的惨状,这奸人竟敢动我宋家的女儿?”
而后实在按耐不住内心的愤怒,又忿忿的说道:
“只是可恨,不能以受害者的名义直接状告,否则我定剐了他杨才良的皮!”
不仅如此,墨染和拂雯的事情更是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她们的名声不能遭受一丝侮名。
温墨染沉思片刻后,试探性的对着面前的几人说道:
“我知舅舅一家只想安分守己,可如今世道已经乱了起来,一味的躲避只会一叶障目,如同这次拂雯被掳,宋家只能两眼一抹黑的找人。”
“我的意思不是让舅舅一家再次卷进权力的旋涡,但是不能如往常一样堵住耳朵蒙上双眼度日,对世事不闻不管,至少要培养一些自己的势力,能够有自保的能力。”
宋文博听后目光移向了宋修雅,没想到墨染竟和修雅想到了一处。
宋修雅也抬眼看向这位他名义上的表妹,小时候他随父亲去过几次丞相府,那时姑母还在。
那时候的温墨染小小的软软的一团,甚是可爱,他还抱过呢。
他只比温墨染大一岁,自从姑母走了之后,他便再没有见过她,也是得知她成为了太子妃之时,他们宋家才知道她自三岁起就被温清远送去了庄子上。
起初,他的父母亲是想去见一见她这个表妹的,只是碍于羞愧,始终没有勇气踏入东宫。
今日一见,他的这位妹妹虽遭受了不少的苦痛和折磨,却没想到已然出落成一位端庄大方、秀外慧中的女子了,且还如此的聪慧,想必姑母还在的话,也会为她骄傲吧。
当年宋家和温清远已然是一副水火不容的状态,尤其姑母死后,两家的关系加紧张,仿佛隔着重重屏障,无法跨越!
如今,且不说她还救了拂雯一命,今日她的一言一语,不仅没有怨怪父亲,还处处为宋家考虑。
他不像他父亲那般好糊弄,知道温墨染如今贵为太子妃,轻易不会离开东宫,想必是发生了让她不得不外出的事情,才被贼人钻了空子将她掳走。
既然她与宋家重新相认,此后他便要用尽全力护住这个妹妹。
近日来,自从拂雯失踪,他便深深的意识到宋家现在的处事方法并不能拯救整个宋家,反而会让宋家陷入不利的境地。
这些天,他正在与父亲商量往后宋家该怎么走的问题,没想到温墨染和他的想法一致。
回过神来,他看向温墨染微微笑道:
“表妹所言极是,这些天,我也在与父亲探讨宋家将来的处境。”
而后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眼神坚定的说道:
“如今太子病危,各方的势力定会开始风起云涌,我静宁侯府虽不参与任何党争,但也不能再做一个不问世事的透明人,久而久之,世人都不知我静宁侯府是何许人也!”
“祖辈打下的功名,虽说我们不能继续他们的荣耀,但静宁侯府的威名不能烂在我的手里!”
宋文博夫妇听着自己儿子的一番言语,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而温墨染听了这一番话后,与宋修雅对视,心中暗叹:
好一位翩翩公子。
他的身材修长,眉清目秀,鼻梁高耸,五官分明,有着一双清透的眼睛,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眉毛也是如墨一般,让他看起来更加儒雅。
由内而外散发着才华横溢的气息,不同于舅舅身上的武将气息,他全身上下都弥漫着一股书卷气,给人一种简单又干净、清爽而阳光的感觉。
对着宋修雅,大方的一笑:
“宋家有表哥在,怎会默默无闻?”
知道的越多越危险,太子的状况就先瞒着他们吧,对他们也无利。
几人相视一笑,除了拂雯只轱辘这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温墨染,好像怎么都看不够似得,原来她真的是她的姐姐,真好!
这番交谈告一段落,温墨染忆起今日前来的目的,继续开口说道:
“舅舅,舅母,今日前来还有一事。”说着她走到门口,轻轻地推开原本关上的房门,唤了竹苓上前并把嫁妆单子拿了出来。
“这是母亲留下的嫁妆明细,我已经从温清远手里拿回来了。我让人核对过了,大部分都能够对得上,对不上的,温清远也用银钱替换了。”
“这单子你们先收着,今日来的匆忙,之后我会派人将东西分批次送过来。至于那些铺子,我已经初步看过契书,还是母亲的名字,直接接收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只是铺子里的人估计要大换血,毕竟这些年来,母亲留下的所有嫁妆都被李淑然吞了,那些铺子,庄子上想必都是李淑然的人......”
不等温墨染说完,宋文博就急不可耐的开口打断:
“墨染,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是羞辱舅舅,让舅舅来日去了地府也没脸见你母亲不成?”
“舅舅,你这是什么话?我没有那个意思。”
实在是,她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芯子了,手里握着这些也让她心里难安,她已经鸠占鹊巢占了她的身体,还要理所应当的享受本该属于她的财富吗?
不,她做不到!
因此才想将这一切物归原主,送还给宋家。
此时文慧心也焦急的说着,“墨染,你要是连你母亲的嫁妆都要还给宋家,是要和我们一刀两断吗?”
说罢,眼中的泪水就流了下来,握住温墨染的手也紧了紧。
就连宋修雅都开口道:
“墨染,这些是姑姑留给你的,这些年来都被温清远那以妾室转正的夫人捏在手中,即便吞了姑母留下的所有嫁妆,她还是容不了你,将你赶去乡下受尽折磨。”
“往后,你在这东宫之中的日子也是相当艰难!还有皇宫里面,那可是个充满明争暗斗、尔虞我诈之地,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境的地方。”
“你手中握有这些东西,至少可以用来疏通关系、上下打点一下宫中众人。毕竟,在那龙潭虎穴的宫里,处处都需要钱财开路。”
“倘若你手头上分文皆无,全靠太子妃那点俸禄,又如何能够应付得了你作为太子妃可能会面对的那些豺狼虎豹?”
温墨染听着几人此起彼伏,一句接一句的推脱之词,面露为难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