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黑色大理石铺成的地板,头顶悬挂的水晶吊灯,灯光透过水晶在房间内投下斑斓的光影,迷乱而璀璨。
沈枝拎推门而入。
屋内喧闹声戛然而止,众人的目光投向她。
吸气声,惊疑声,手上的瓜子哗啦落地,与地板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还有人踢到沙发发出“哐当”的沉闷声。
“这是谁呀?”
“怎么还拎着个箱子?”
林老太太二儿子一家和女儿女婿一家欢聚一堂。
他们不知道沈枝的到来。
林奕晚和梁永祥笑吟吟的站在后面,等着看笑话。
家里的老太太聚集一群后辈当然不是为了迎接她。
她讨厌前儿媳,但对自己亲手带大的林知微极尽宠爱。
甚至为了林知微差点与林正豪贺敏闹到断绝关系!
沈枝对她来说就是夺走自己乖孙女身份的人,有了沈枝,林知微更不可能回来。
她的乖孙,就这样被那对恶毒的母女赶出林家了!
“我是林正豪的长女沈枝,我的房间在哪儿?”
林奕晚低头,捂嘴发出笑声。
房间?没有!
还真是天真!
这个家哪里有她的位置?
除了林正豪和贺敏的主卧,最好的两间卧室,一间是她的,一间是老太太死活要为林知微留的。
客人休息的房间也是没有的,喏,要留给二叔和小姑一家回来小住。
倒是收拾了一间又小又阴暗的杂物室出来给她!
当时他们想着,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哪里住过大豪宅?她们家修建的厕所都比她农村住的屋富丽堂皇。
随便给个杂物室算了,父亲的茶室和书房要用,二楼的会客厅也不合适。
“随我来!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林奕晚出声,看热闹不嫌事大。
“这是大伯的女儿?那知微姐姐\/表姐是谁?”
原本言笑晏晏的老太太耷拉下脸,冷哼一声,不说话。
不出意外,林奕晚带沈枝来到一个熟悉的地方。
上辈子也是这样。
沈枝打量了一下,眼里泛起冷意,唇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
无所谓,她在林家过得越不好,能减轻一些运带来的影响,亦或者……叫反噬。
但这不代表她不反击,林家作死到她面前,她可不会手下留情。
竟然没有当场发作?
林奕晚顿觉没趣,转身回去。
贺敏在楼梯口仰着脑袋往里瞟,等女儿出来,好奇的问:“怎么样?”
沈枝没发作?不应该呀!
她之前对林正豪和她的态度可是豪横的很!
林奕晚无奈的摊开手,对她摇头,迈着小碎步去老太太那看看热闹。
老太太摆着脸色,几个小辈正在宽慰她。
“把她叫来!”
“什么态度?见到长辈招呼也不打!等了她一天!”
老太太问罪的时候想起来她是等沈枝的了,先前可提都没提。
“我去叫表姐!”云龙顶着中分锅盖头举起了手,态度十分积极,站起来时垂眸舔了一舔唇。
其他人立即蹙眉,投去不悦的目光。
小姑家这个大儿子是个缺心眼的吧?
表姐叫得这样快,知微可是从小和他们玩到大的!
凭什么一个陌生人,随随便便就抢了她的位置?
对大人来说可能血缘无法割舍,但对同龄人,他们只认自己从小到大的玩伴!
云龙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敲门,伸长脖子往门缝里瞧。
这个表姐可真漂亮呀!
“表姐你在吗?外婆叫你!”
沈枝打开门,一个个头高挑的少年贴着门,完全堵住了去路。
杂物间的路本来就窄,房间又在最末端,只有一个方向能出去。
沈枝清冷得有些凉薄的眼神打量着他,声音如切冰碎玉,带着寒意:“让让!”
云龙打了个冷颤,退后半步,脸上的嬉笑的表情消失,侧身让开。
沈枝从容的走到客厅,打量着他们。
老太太面带怒容,不说话。
沈枝冷眼看着,不语。
老太太一巴掌拍在身旁茶几上,拍得茶碗叮当响,出言怒斥:
“不愧是外面生的野种!这就是你对长辈的态度!”
林正豪和前妻是自由恋爱,不得老太太喜爱,老太太喜欢的林正豪后来也没娶,娶了贺敏。
所以贺敏与老太太也合不来。
“婆婆,小枝今天刚来,人还没认齐,这么说不好吧!”
贺敏心里乐得看她们斗,表面但还是端着长辈的架子出言婉劝。
林老太太是十足的犟种,旁人最是劝不得,一劝她就炸毛,不许别人忤逆她。
林正豪深受其害,这么多年都以工作加班为由躲着她。
这就导致家里女人斗得鸡飞狗跳,丈夫和父亲这个角色永远缺席。
沈枝听这话,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她在等。
果然没一会儿,一道小小的身影举着一把菜刀笑嘻嘻的站在车上朝她飞奔过来。
其他人发现后面露惊恐,唯恐他摔着碰着,手里的刀误伤自己。
没人想过,这么快的速度,这么滑的地板,刀口朝着她,刀从他手中飞出去或者直接砍向她会造成什么伤害?
有人惊恐:“小杰把刀放下!”
有人埋怨:“小杰去厨房了你们不看着点?”
却没有一个人制止。
沈枝眼里寒光一闪,夺过孩子手上的刀的同时一把把他从车上薅下来按在地上。
失了控的直立代步车撞向花瓶,花瓶“砰”的一声碎掉,散落的玻璃与地面撞击,发出清脆刺耳的声音。
趁众人分神之际。
沈枝掏出九针中的长针扎了下去。
“他还是个孩子”几个字卡在喉咙里,客厅爆出响彻云霄的哭嚎!
“哇——”
“哇婆……她拿……针扎我!嗷啊哇……”
沈枝的手又稳又快,在她旁边的贺敏瞪大了眼睛,又快速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手足无措。
林奕晚也被眼前这一幕震惊,环胸的双手松开,后退一步。
“啊——”
“杀人!杀人啦!”
大人们尖叫的声音响交织在一起,云龙跑出去叫保安和佣人来帮忙。
云杰嚎出猪叫声,脸上宛如带着痛苦面具,看着两根长针扎穿了自己的右手,又惊又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沈枝淡定的把针拔出来,走人。
上辈子她初来乍到,怕小孩受伤没躲开。
这小孩故意拿刀往她身上划,后面被夺时还握得很紧,对着她笑!
后来还扔石头砸破她的头,从楼上推花盆下来砸她。
所有人皆因一句他还小不懂事放过了。
沈枝今天就用最长的针,扎他最痛的穴位,凑近一次扎一次!
看着小孩哭声震天,四肢打出一套空气拳,打滚哭嚎,沈枝舒坦了。
冤有头债有主,他们的债主可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