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玉笙观察着刘经理,他无赖的样子令她不适,她眯起眼睛,看着他越过秘书直奔骆正东跟前解释。
“秘书不懂这些,骆总您应该懂的。”
秘书被气笑了。
刘经理拉开椅子就坐:“而且他们要的量不多,有这闲工夫,我不如多谈几单。”
骆正东脸色发沉,他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骆玉笙给秘书使了个眼色。
秘书拿出了证据,是和那几单订单的负责人的对话录音。
起初,刘经理坐姿还很随意,还翘着二郎腿,一副谁也奈何不了他的样子。
但随着项目负责人说出是刘经理介绍他们去和别的公司合作时,他的坐姿逐渐拘谨。
他猛拍办公桌,倒打一耙:“我怎么可能介绍他们去别的公司?你栽桩嫁祸。”
指责完秘书,他转头就向骆正东哭诉:“骆总,我跟了您那么久,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一定是秘书诬陷我。”
他声泪俱下:“您一定要为我做主!”
秘书播放下一份录音:“一份可以说是诬陷,那两份呢?三份呢?”
刘经理眼眸滴溜溜的乱转,似乎是想找对策。
秘书不给他这个机会:“如果刘经理觉得录音是假的,我可以让他们过来证明。”
骆玉笙在刘经理的身后,无法看见他的表情,但她想他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刘经理在这个位置上太久了,就会以为客户是对他下订单而不是对公司下订单。
自以为是的觉得客户会按照他说的保密。
但客户也不傻,稳妥的供货渠道很难得,选季霆潇还是骆氏,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
所以秘书找上相关负责人的时候,他们很痛快就说了真相。
骆玉笙看着刘经理的背影,有点好奇证据都摆出来了,他还能怎样?
她悠闲看戏,骆正东怒火中烧。
他紧盯着刘经理,那眼神让刘经理心颤了颤。
铁证如山,再挣扎也没用。
他跌坐回椅子,脸色苍白得吓人,缓了十秒钟,才结巴的解释:“供货商提供的货物有问题,前段时间我一直在协调这件事。”
他磕磕绊绊了半天才把整句话说顺。
“不是我想把订单转出去,只是他们要得急,根本来不及换货。货物有问题,我也不敢再和供应商定一批。”
“我不想公司承担损失,也不想失去这几个客户,而且对方答应,只要把订单给他们就会帮我们换了那批次货,我被利益蒙了心,这才出此下策。”
他声音压得低低的,听起来很无力,让人不由得新生怜悯。
骆玉笙蹙眉,他的解释听起来没问题。
有些公司因为产能不足,无法给客户供货的时候就会这样做,先把客户介绍给一些小公司。
等产能足了,再把客户请回来。
这样小公司得到了生意,客户得到了货物。这是业内公认的互惠模式。
更别说小公司用好货换次货。
季霆潇那种唯利是图的人,怎么可能这样让利。
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骆正东信了这套说辞,开口训斥刘经理:“就算是货有问题,也不能以此为条件倒卖给其他小公司,让他们承受损失。”
“你是骆氏的经理,你做这种事情,传出去会影响公司的声誉。到时候你该怎么承担后果?”
他就算是怒气上头,也会耐心的和他刘经理讲明白。
刘经理从中看清楚他的心软,并抓住,立刻认错:“我当时只想着怎么稳妥解决这件事,我真是昏了头了,才会这样做。”
骆正东看着自己多年的老下属,面露不忍。
见他再次动摇,刘经理继续哭诉道:“做了这种事情,我是没脸见您了。可我还有一家老小。”
他猛地向前扑,半趴在桌子上,紧紧握着骆正东的手。
“您也知道,我和妻子都是独生,上有四位老人,一位还在做着透析,另外三位身体也不怎么样。”
他颤声道:“下有一双儿女,我妻子又是家庭主妇。要是我离开了公司,家里怎么办?我只能厚颜无耻的求求骆总,让我留下吧。”
骆玉笙冷哼了一声,无从抵赖了就开始打感情牌了。
他声泪俱下却还死盯着骆正东道德绑架的样子真恶心。
不过,这或许是机会。
她咽下要嘲讽的话,看向骆正东。
骆正东果然心软了,他对刘经理说:“下不为例。”
刘经理千恩万谢后离开了办公室。
秘书紧皱双眉,想劝说骆正东这种人不能放过。
话刚起了个头,就被起身的骆玉笙打断:“爸爸,我要去画展了,能让秘书姐姐送我吗?”
骆正东答应了:“在画展上看见喜欢的画就买,玩的开心点。”
她应声,说了再见后示意秘书和她离开。
去画展的路上,骆玉笙安抚秘书:“刘经理手里有那么多的资源,直接开除的话对公司的损失不小。”
她揉了揉太阳穴:“爸爸把他留下也好,你找个合适的机会和爸爸说,让人分走刘经理手头上的客户。”
“你趁着这段时间,看紧刘经理,掌握更多证据。”
她把心中的疑惑说出来:“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再等等,可能会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秘书看向后视镜,坐在后座的骆玉笙长相貌美却稚嫩。
她抬起眼,两人视线在后视镜里相撞。
秘书看见了她眼中的冷漠和稳重,那不像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眼神。
她半开玩笑道:“您小小年纪,思维却那么成熟。恍惚间,我还以为跟我说话的是骆总,果然虎父无犬子,您很有经商的天分。”
骆玉笙苦笑着摇摇头。
前世,父母过世,公司破产,一堆债主缠着她,那时的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是她在世上还有牵挂的人。
直到她去世,她才知道公司破产的真正原因。
原来这一切都是她所牵挂的季霆潇设计的。
“算不上天分,只是了解和刘经理合作的人。他是不会做赔本买卖的。”
车停在画展门口,她下车见江墨彻也刚到。
她和秘书说了再见后,就快步走向了江墨彻:“江墨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