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苏见忠的声音冷峻。
“还有,方氏集团宣布和景明解除合作关系。”苏小西突然插话。
“什么!”苏见忠心中一凛,“方氏集团为什么要解除合作?”
苏小西接着说:“因为有人发布了一份新型材料的检测报告,指出景明集团的产品存在质量问题。”
苏见忠一把抢过他的手机,快速浏览了一遍报告。
片刻后,他抬起头,冷冷地说:“这是伪造的。”
“可公众认为这是真的。”苏小西无奈地说,“网上现在对你是一片讨伐之声。”
苏见忠明白,这就是一场蓄意的攻击,他将目光转向苏博洋,眼中满是质问。
苏博洋先是心里一惊,随即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苏见忠,你给公司造成了如此大的损失,已经不适合坐在这里了,如果你不自己主动提出辞职,我只好根据公司章程第七条,解雇你。”
苏见忠愤怒地站起身,手指着苏博洋,“苏博洋,你为了个人目的竟然伪造报告,置景明集团生死于不顾,你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爷爷?”
自沉船事件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失态,如果是别人恶意攻击,他也许不会这么愤怒,可这人是他的亲叔叔,苏见忠感到前所未有的失望。
“不要血口喷人,你的船如果没有质量问题,又怎么会有这样一份报告?方氏集团又怎么会和你解除合作。苏见忠,你现在在公众面前威信扫地,如果不辞职,你是要景明这艘船和你一起沉没吗?”苏博洋有些色厉内荏。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苏见忠,他紧握拳头,脸色惨白。
会议结束,人们陆续离开会议室。
苏小西看着颓然坐在那里的苏见忠,心中五味杂陈。在他的记忆中,苏见忠总是那么自信从容。而今……
苏小西愤然离开会议室,来到苏博洋的办公室,父亲正与几人谈笑风生,显得十分惬意。
“爸爸,我有话要和你说。”苏小西语气急切。
苏博洋示意其他人离开,办公室门刚一关上,苏小西便迫不及待地问:“告诉我,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他的眼神凌厉,这让苏博洋感到很不舒服,“我是你爸爸,你就是这样和我说话的?”
“告诉我!”苏小西反倒强势起来。
“放肆!”苏博洋猛地站起,怒火中烧,“我还没质问你呢!在刚才的股东大会上,你为什么不支持我?你还是不是我的儿子?”
“那你到底是不是苏家人?”苏小西一声低吼!
苏博洋满脸通红,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门说:“你,你给我滚出去!”
苏小西仿佛没有听到,继续说:“‘春和’号已经沉了,乐普敦项目只怕也难以成功,苏见忠在公司的威信力已经大不如前,你取代他只是时间问题。你为什么要伪造报告?你赢了,可景明呢?景明是苏家的呀。”
“你住口!我伪造报告?我为什么要伪造报告?新型材料本就有质量问题,在这关键时候曝光出来,是老天在帮我,是你爷爷在天之灵,他也怕景明集团断送在他手上。”苏博洋情绪激动的反驳。
“除了你,谁还会这么做?”苏小西显然不信。
苏博洋平复下情绪,“小西,不论是不是我,现在你要明白,你必须站在我这边,苏见忠已经一败涂地了。”
苏小西知道他说得对,可是看着父亲脸上得意的笑容,他突然觉得自己错了。
望着眼前迷茫的儿子,苏博洋走过来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和他感情好,但这些年,若不是我暗中周旋,景明集团早已陷入资金困境。你看,只要我们父子联手,苏见忠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苏小西好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口一样,突然跳起来,“我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他现在悔不当初,就是那天晚上,他酒后的一句话,让景明陷入现在的困境。
“好一个船王,如果他的船沉了,你说他还是哪门子船王。”
……
苏博洋轻轻一笑,走到办公桌前,轻松地坐了下来。
桌上有一盒雪茄,他取出一支,剪去烟头,点燃深吸一口,一圈灰色的烟雾,在那两把弯刀似的眼睛前缓缓散开。
“你还年轻,很多事情不懂,我不怪你。”他缓缓说,“但你要记住,我才是你的亲生父亲,将来整个景明集团,爸爸迟早是要交给你的。”
“我不稀罕。”苏小西无力地垂下头。
苏博洋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你不稀罕,我稀罕!凭什么我要一直被苏博海压一头,我的儿子又要被他的儿子压一头?”
他愤怒地将雪茄头,狠狠地摁在泛着温润光泽的紫檀木烟灰缸中,又用力地压了压,直到雪茄的火星彻底熄灭,只留下一缕淡淡的青烟缭绕。
苏见忠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失败,他的大脑一片混沌空白。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空荡荡的会议厅,那曾经熟悉的场景,如今却变得如此陌生和冷漠。
不知过了多久,他机械地缓缓站起身。
心痛的撕绞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他下意识地掏出手机,却发现有好几个楠歌的未接来电。
一股暖流瞬间涌上心头,苏见忠感到深深的疲惫和无力。
在这个失败的时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渴望见到楠歌,多么需要她的陪伴和安慰。
他满怀期待地拨通楠歌的电话,“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苏见忠心猛地一沉,挂断电话,直奔地下停车场,此刻的他,只有一个念头:去找楠歌,去见她。
思念犹如洪水,一旦撕开一条裂缝,便势不可挡地奔涌,将一切都淹没。
此时的苏见忠就是如此,他不再去纠结楠歌到底喜欢的是谁,也不再去顾及那些所谓的面子和尊严。
他只知道,自己要去见她,要去把自己心里的话告诉她,哪怕只是片刻的陪伴和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