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材厂收购的人家的木材,有几家还未付全款,估计这几天,人家该找上门了。
刘琦爸精明一辈子,没想到栽到刘斌手里,当初他和刘斌大哥关系好,刘建夸刘斌有头脑,有想法,两人在村边盖了几间厂房,合伙开了个木材加工厂。
从去年开始,效益不太好,因邻村也建了一个,收购的材料总是比他们高一点。
因为女儿刘春的婚事,他每天焦头烂额,去年由于刘琦妈生病,厂里的事大多由刘斌作主,有事跟他说一声。没想到刘斌惹了这么大的祸。不行,他得找刘建问问,他弟到底去哪里了?
晚上,他连饭也没吃,就去了刘建家。刘建一看,就明白了,心里有些愧疚,当初是他劝刘琦爸和弟弟合伙做生意。弟弟这事干得确实不地道,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刘建只有赔礼道歉,并保证一有弟弟的消息就告诉他。
刘琦爸唉声叹气,“你弟这回把我坑苦了。”
“哥,他和那个二香走这一步,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丢人呢。”刘建抽着烟。
“你弟媳妇打通电话了吗?”刘琦爸问道。
“我哪敢问,你也知道刘斌她媳妇的脾气,在家不下地干活,也不做饭,洗衣。刘斌在厂里忙一天回家还得自己做饭。两个人三天两头吵架,一吵架她就回娘家,一住就十天半个月。你看看地里那草长得有半人高,快赶上庄稼了。”
刘琦爸说,“你问问他在哪里,必竟你们是亲兄弟,他不可能不联系你。”他看了刘斌一眼,刘斌的表情有点不自然。
“刘建,你要联系上他,让他把厂里钱还我,我得还人家木材钱,还得给工人开工资。”
刘建站起来,“不好意思,大哥,我真不知道他在哪里,对不住了。”
从刘建那里没打听到消息,刘琦爸不知该怎么办?第二天,他去了村委会,村委会说,镇上要调查这个事,刘斌这事计划生育部门要找他。
转了一圈,跑得口干舌燥,依旧一无所获,刘斌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了一点消息。
刘斌的老婆为了躲避上门要账的人,带着儿子回到娘家,要账的人马上找到刘琦家。
刘琦爸真正感受到了被人围攻的滋味,七八个人坐在一起,拍桌子,砸板凳,甚至扬言砸了他们的沙发电视。他第一次感觉像个孙子赔着笑脸,好话说尽,人家依旧不依不饶。
刘琦妈胆小,在里屋里吓得不敢出门。这种情况下,刘琦爸让她去城里刘春那里住几天,她不走,她挂念自己的丈夫,怕他连饭也吃不上。
“怎么办呢?从哪里弄钱?他想到大龙。听说大龙刚买了套楼房,应该还有些存款。”
当他把事情给大龙一说,“大舅,你告他,有负责的人会找他,没钱会抵押他的财产。”
刘琦爸愣住了,他不是没想过。可是,这么一告,他和刘斌一家就成了仇人。他觉得不妥。
“大舅,我刚买了房,手上也没多少钱,借你六千,你先应应急。”
“谢谢你大龙。”刘琦爸感激的说,这无异于雪中送炭。这几天那些平时和他关系不错的人都躲着他。
甚至前段时间给刘琦提亲的人见了他都躲着他。
人情冷暖在这刻淋漓尽致。
刘春也知道了厂里的事,想着给老公打个电话,让他寄点钱,帮父亲渡渡难关。
第一次没人接,第二次打厂里的人说他请假了。刘春听了心里不悦,请假做什么?刘春待不下去了,这个王朋天生就喜欢沾花惹草,她不在家,更是肆无忌惮。
“不行,我得回去看看。”打定主意,刘春就准备回南方。可是,家里一团糟,她一走了之,不妥啊。不管了,反正我也没钱,刘春给妈妈打电话说了声,她踏上了回南方的列车。
她没有回家的喜悦,她的内心充满了担忧,不安,她害怕看到她不知道迎接她的是什么。
刘琦爸到处借钱,借遍了亲戚好友,他已顾不得脸面了,眼下能筹到钱才是最重要的。
好在他借了部分钱,托人贷了三万块的款,给工人发了工资,还清了那几户的尾款。
他长舒一口气。
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他看清了许多,也看开许多。没有人有义务帮你,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人情冷暖,才是人生的颜色。
他看明白了,现在他家有了外债,那些说亲的人不见了影。只要刘琦愿意,只要人家女孩愿意,他不再阻拦。
世事无常啊,他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