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洗手间?”凌维突然低头侧过脸低声说。
“不……”英粟儿“去”字还没说出来。
“去!”被低低的声音强硬打断。
“哦。”英粟儿有点懵,就不由自主站起来。
两人站起来往前走。
“哪去?”杨八五问。
凌维用夹在手里的烟前面方向点了点。
“我靠,磕到了,上洗手间都要一起去。”
“咯咯咯,杨八五,你一天盯着人家做什么?”肖笑言笑他。
“太戳眼睛了。”
大家又笑。
洗手间那端头,要走过长长一条外走廊,一桌挨一桌的火锅桌,都坐满了人。
英粟儿低着头,凌维也微低着头皱眉眯眼吸着烟。懒懒散散走着。
他的个太高,尤其显眼。
两人并排默默走过去,不免引人侧目。
不知道是因为两人太引人注目,还是因为两人年龄还小,怎么看都是中学生。
英粟儿洗了手,从洗手间甩着手上的水珠走出来。
凌维挨墙而站,仍是低头吸烟。一只手插在裤兜里,衣袖挽到小手臂上,露着半截看似精瘦却又肌肉强健。
英粟儿静默地看了他一眼,往前走。
凌维将手上烟头弹出去,在英粟儿即将擦身而过之时伸手拉住女孩的手,将她扯到他身边面对他。
英粟儿被他扯得差点撞进 他怀里, 她一下慌乱起来,心扑通扑通。
他拉着她的手在用力,她低下头不敢看他,但她知道他在看牢她。
走过一个胖女人,要进洗手间门了还回头看看两个孩子。
英粟儿本能地想摆脱凌维的手。
他死死攥紧不放:“怕?”
“嗯。”
“怕什么?”
“那么多人看着呢。”
“看就看呗。”
又一个男人走过来,脚没停止走动,头却一直偏着看他们两人,一脸疑惑。
英粟儿被看得心里发毛,越发紧张得又挣扎。
可是那大手根本就挣不脱:“抬起头。”
她很快抬了一下头,忽又低下去:“你快放手呀。”
“我要不放呢?”
“有人看着,有认识的,我还是学生呢。”英粟儿急了。
凌维看她紧张得很好玩的样子,不禁笑了,手也松了:“胆小鬼。”
英粟儿趁机挣脱他的手快步往前走。
他们一前一后回自己的座位坐下。英粟儿尴尬得手脚都没处放的感觉。
英粟儿已吃好,手还是搁在桌下的腿上。
凌维在没伸手拉她,她以为他还会伸手来拉着她的手,一直拉着。
而且一直没和她说过话,也不看她,就像她不存在似的。
英粟儿心里七上八下:他生气了吗?他不理我了吗?
她心里有点沮丧,她渴望他。真的很渴望。
心就这样地忽地热切忽地心酸,说不出的复杂,不知道怎么了。
凌维家楼下,英粟儿说:“我们不上去了。”
肖笑言也说:“太晚了,我们回去了。”
凌维站在英粟儿面前,低头看着她的乌黑发亮的秀发,小声说:“明天过来?”
“不啦,我跟着我妈要去乡下姨妈家过年。”她一直低着头。
“什么时候?多长时间?”
“就这两天,大概去十多天吧,你的衣服……”她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穿着,冷,我几件冬衣呢。”又对两个女孩说,“等一会,给你们拿相片下来。”
他们几个都上去了,不一会凌维下来,将两个袋子里的相片分别给了她俩。
又将一个鼓鼓的牛皮质纸袋交给英粟儿。
“什么?”英粟儿接过,抬头问。
“书,那本书。”他满眼的温情。
英粟儿知道书里有他俩的合影。不由自主将书贴在胸前。
她朝仰着脸,娇羞地笑了一下。
他心簇荡漾。真想搂住她亲一下,他差点脱口而出,让肖笑言先走。
“走吧,英粟儿。”肖笑言催促。
“那你们两个小心点。怕不怕?要不要送?”
“不用,这么亮的路灯,没事的。”肖笑言说。
凌维对肖笑言说:“那你把她送进家,见到她妈。”
“你放心。我一般都会把她送进家门的。拜拜。”
“拜。”
肖笑言挽着英粟儿走了。
“喂,看不出你家凌维对你还真是操心哦。”
“谁就是我家凌维了?”英粟儿皱眉笑,心里甜滋滋的。
“还不承认呀?”肖笑言看她笑得那么甜。
“我承认什么呀?”
“你们到底好没好呀,我有点看不懂。”
“没有呢,真的,没好。”
“真的?”肖笑言睁着不能相信的眼睛对着英粟儿。
“真的。”
“他对你也真够好呀,别看他在社会上成天打打杀杀的。”
“谁打打杀杀了?”英粟儿不依的样子。
“哟哟,就护上了。”肖笑言故意逗她急:“他就一个小混混。”
“你再说,我打你。”英粟儿装生气的样子,嘴角却笑得弯弯的挑着。
“小混混,小混混,来打呀。”肖笑言一边咯咯笑着一边往前跑。
英粟儿抱着那装有书本的袋子追肖笑言,脚都抬不起,大军衣实在太重了。
肖笑言看她跌跌爬爬,都跑不起来的样子,笑得弯下了腰。
这里,凌维看着她们走远,消失,便转身回家。
凌维回到屋里,安安正在将一个蜂窝煤大铁炉子下面的风门打开,再将炉子上面盖着的一块圆形铁片用火钳挑开。
黑色的蜂窝煤洞眼里就有红色的火苗窜上来。
再将一壶水炖上。这样屋子就慢慢可以暖和起来。
凌维家三居室,他们几人经常在这里玩到很晚,便借宿于此。周末大多都这样。
他们闲散地舒服地坐下来,吸烟,闲聊,最近当然是打趣凌维和英粟儿最多。
“凌哥,拿下没?”杨八五最八卦。
凌维自己也不清楚,沉吟片刻憋出一个字:“靠。”
三人笑他,只有这件事凌维任由他们嘲笑打趣。
“洗洗睡了。”凌维说罢,找了套居家服进了浴室。
“这个家伙就这一点,耸到家,你们见过喜欢一个人三年多不敢表白的。”杨八五摇摇头。
安安讽刺:“你也好不到哪里,你那马子,人家都不屌你。”
“你说我那鲜花,人家不肯插牛屎,我有什么办法。不摘了,看看就行。”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