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我儿遭受了这般屈辱之事,到了襄国公嘴里就成了一句轻飘飘的开玩笑。也不知襄国公是精通于睁眼说瞎话,还是襄国对韩世子的形骸放浪荤素不忌之举已经习以为常。”
越说,沈度脸上脸上怒火越重,“也是韩世子先动的剪刀。”
襄国公自知理亏,梗着脖子道:“我儿子到现在依旧昏迷不醒。”
沈度理直气壮,“你儿子那一剪刀差点把我儿子肩膀插过去,那剪刀整日被用来修剪花草,谁知道上面有没有什么脏东西,我儿子到现在还高热不退。”
沈度和韩阔闹到太极宫之前,周宸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事,年关之际,政务繁忙,还要召见回京述职的地方官员,周宸每天从早忙到晚。
两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打架,这两人的爹还要闹到他跟前让他做主,周宸真想把这两人轰出去。
可听着两人吵架,周宸觉着有些不对劲儿了,因为两盆罕见的花打的双方卧床不起,两家几近反目成仇,被人故意下套了吧。
襄国公人不聪明,为官没什么建树,可总不会白吃四十多年的饭连这点都没怀疑过。
沈度更不用说,周宸不会让一个没什么成算的蠢人担任二品大员。
沈度先发制人进宫找他做主,明为做主,实则把他那个混账儿子撇清,让太后也没什么话好说。
沈睿宁那纨绔好声好气和韩文光那混账商议,是韩文光看沈睿宁长得好看想调戏人家在先,沈睿宁反击合乎情理。
两人本来好好的赤手空搏,也是韩文光先动剪刀扎伤了沈睿宁,沈睿宁这才反手砸了韩文光一花盆。
说来说去,韩文光错处更大。
太后一向亲近娘家侄子侄女,知道这事之后自然无可避免要迁怒沈睿宁,尤其自己侄子还是为了给自己准备生辰礼才伤成这样。
沈度就在太后发火之前先一步言明,太后你侄子的错处更大。
周宸问道:“京兆尹怎么说?”
两人总不会什么都不查就贸贸然跑进宫哭天喊地找他做主。
闻言,沈度不再插科打诨,惭愧道:“回皇上话,这事确是臣那不成器的犬子和襄国公世子脾性不对而惹出来的。”
事发第一时间,沈度就让人把那万花楼围起来,京兆尹将那两盆罕见的花的来处也查的清清楚楚,没问题。
沈度不死心,亲自去京兆尹走了一趟,无果。
周宸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可两盆花,两个纨绔打架,并不值得他费什么心神,且他听闻襄国公府似乎有意想和定国公府结亲,如今两家闹翻了,这亲怕是结不成了。
对此周宸倒也喜闻乐见,省了他的事。
“既如此,此事终究还是韩文光错处更大,能下床之后上门给沈睿宁赔个礼道个歉,沈睿宁也赔个礼道个歉。”
闻言襄国公气得脸色都有些扭曲了,好歹还记着这是太极宫,上面坐着的人是皇上,不是他能够造次的。
襄国公状似为难道:“这,皇上,皇上有所不知,太医吩咐过,说臣儿子头上伤重,短时间不好见风,这,依臣之见,还是让沈公子先上门为好。”
周宸饶有兴致地问:“韩文光多长时间能出门?”
襄国公没多想这话的意思,躬身拱手道:“回皇上,太医吩咐最好一个月不要出门见风。”
“那就等什么时候能出门了再登定国公的门。还有,”周宸眼皮一掀,淡淡看着襄国公,“太医既吩咐了,就让韩文光好好在家养着,一个月内朕要是听说他出门,朕治你个欺君之罪。”
襄国公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儿,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没能让皇上改了主意,而且过年的时候他儿子都不能进宫赴宴。
可听到欺君之罪四个字,襄国公也不敢多辩驳什么,只得应下。
从太极宫出来之后,沈度留下一句,“襄国公让韩世子好好养着吧。”说完就大步离去。
定国公府。
从宫里出来的沈度刚一进屋就看见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正坐没坐相嬉皮笑脸和他爹说些什么,沈度瞬间气不打一处来,怒喝道:“你个混账,惹出了这样的事端,还有脸来叨扰你祖父,还不滚出去。”
沈睿宁丝毫没被吓着,掏了掏耳朵,“爹啊,我听得见,你喊这么大声做什么。”
韩文光看着长得高高大大的,实则就是个酒囊饭袋,那一剪刀看着挥得狠,也仅仅是看着,伤口不深,起码对外说的高热不退的沈睿宁此刻还能活蹦乱跳。
沈度坐的离沈睿宁远远的,眼不见为净的模样,转而对老定国公说道:“爹,不如借此机会和襄国公府彻底闹翻。”
襄国公府想把女儿嫁进他们家,沈度何尝不知这事,他们家可不愿意沾上襄国公府。
或者说,定国公府几代不衰的原因除去家中子弟有出息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定国公府是纯粹坚定的保皇党,只效忠于皇上,从不把家中女儿往宫里送,不站哪个皇子的队。
有利有弊,益处是鲜少有簇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时刻,细水流长,弊端就是新皇登基之时,若皇帝是个小心眼的难免坐一段时间冷板凳。
也不会一直坐冷板凳,登基时间长了之后哪个皇帝不喜欢只效忠于他一人的臣子。
总的来说利大于弊,是以定国公府多少年来一直如此。
可现在襄国公府明显想要拉他们上贼船,若是说动了太后,太后直接给赐婚,那可真成了烫手山芋,扔也不是,握也不是。
倒不如彻底表明态度,襄国公府若还是要把女儿嫁进来,不怕白白折损一个女儿,那就嫁进来吧。
老定国公捋了捋胡须,沉吟片刻,没否认沈度的提议,只道:“这事让瑞宁来做,总归这混小子和襄国公世子结了仇,也不怕闹得更大些。”
“凭什么又是我啊?”
沈度瞪眼,“你之前得罪镇安侯府的事情你老子还没和你算账呢,让你做你就做,废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