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不信!”
他追随主子多年,走南闯北,历经无数风雨,世间的奇人异事、牛鬼蛇神他都见识过,可唯独没见过有哪个乡下泥腿子能在这县城主街盘下如此阔气的铺子。
主街是什么地方?这可是整个县城最繁华、最金贵的地段。
若非背景深厚,哪能在这主街有一席之地?
他眼神中满是鄙夷,恨不得揪住眼前这老头的衣领,将他拖到街上去好好打听打听。
能在这主街上开铺子的,哪家不是祖上积攒了几代的人脉,有的甚至与京城的贵人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比如自家。
就这老头,竟然说自己主子是个乡下人,简直是痴人说梦!
“哼,老头,休要在此耍弄花样,识趣的便速速滚蛋,莫要惹恼了小爷!”
“公子,老朽所言句句属实,您若不信,大可以去附近打听打听,这铺子的掌柜实实在在是个乡下人。”
邱英雄满脸焦急,他甚至都没想明白这些人是干啥的,啥也不说就要铺子?
离谱!
就算想把铺子占去也得给个正经理由吧。
他现在只想把对方先哄走然后和许毅通个气才好。
可偏偏男人不想如他愿。
“还敢嘴硬!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对方怒目圆睁,脸上的横肉气得直抖,大手一挥,“给我上!”
瞬间,他身后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如饿虎扑食一般,朝着邱英雄冲了过去。
邱英雄身形瘦弱,平日里不过是做一些手工活,哪能敌得过这一群如狼似虎的恶徒。
邱英雄甚至不知道如果被抓住这些人要干什么?
威胁许毅?
或者打他一顿?
趁着手下动手时,男人四处打量铺子里的东西。
他自然听说了夫人小姐哄抢的事,铺子生意好得很。
随手捡起筐子里的竹子柄和梅花形状的竹条,摆弄两下又随手扔到地下,“就这破玩意还有人抢!”
很显然一个大男人理解不了,为什么夫人小姐哄抢团扇。
就像女人了解不了男人喜欢钓鱼养鸟斗蛐蛐一样。
思想不同,眼光也不同。
就在这时,他看见了后门边上满脸担忧的姑娘,眼睛一亮,嘟囔道:“这姑娘俊啊。”
蜂腰长腿大——
正好他现在还没婆娘呢。
这要是弄回去,谁能说他二赖子是光棍命。
赶忙冲着小弟喊:“来俩人把那姑娘给我弄走。”
邱英雄原本已经躲到了桌子后面,希望借着桌子来拖延时间,等邱沛琴找人回来,或者邻居报官。
见男人竟打起了自家姑娘的主意,也顾不得躲,用最快的速度冲到后门去,“秋秋,快跑。”
他背对着门板两手撑开不让对方开门,然而,他的力量与两人的力量相比,悬殊的不是一星半点。
“一边去吧你!”
两人打开门,见秋秋要跑,嘿嘿地笑:“小娘子你乖乖跟我们头过日子,他亏待不了你。”
秋秋听着对方的话直犯恶心,抄起手边的扫帚就往几人身上扑,“敢打姑奶奶的主意,还真当姑奶奶是吃素的,我劝你们赶紧滚,不然等许少爷到了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她可是知道,许毅跟衙门的人熟着呢,连周老虎都管他叫老弟。
“哈哈哈,就是那老头说的泥腿子掌柜?”二赖子抱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这话自己信不信,乡下的,还能叫我吃不了兜着走?”
“头,这小娘子莫不是说泥腿子吓得把家底都送上来给你兜走?哈哈哈。”
“估计是了,还挺热情好客。”
二赖子深以为然,“行了,你继续吹,你咋不说你家泥腿子掌柜和周老虎称兄道弟呢。”
邱英雄接话:“我家老板确实和官爷有关系。”他们可是一起吃过饭的。
哼!
越吹越邪乎了!
他给周全那个王八羔子送过不少东西,那玩意都不给他好脸子。
提起这个就来气,二赖子耐心告罄,“行了,把人都带走,直接扔到柴房。啥时候搬走铺子啥时候放出来。”
“有人举报此处聚众斗殴、寻衅滋事,都给我住手!”
就在这时,几个身着衙役服饰的人从门外快步走进来,嘴里大声喝道。
官差在路上就已经听闻了事情的大致情况,此时目光直接落在为首的二赖子身上。
“是你寻衅滋事?”
二赖子靠在墙上,眯眼看着这些官差。
他手头不干净,隔三岔五地和官差打交道,都已经习惯了。
这些人,给二两银子就和夹着尾巴的狗一样,灰溜溜地就走。
谁能跟银子过不去呢。
他熟练地往为首的官差手里塞了个荷包,“官爷,处理私事呢。”
二赖子是清远县魏家养的打手,平日里就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魏家本家是京城大户,朝廷还有不少关系。
铺子查封是因为上头通过铺子倒卖交易私盐被人举报,弃车保帅这才躲过一劫。
铺子被封,主家心疼好一段时间,早就打算有人接手便抢过来。
民不与官斗,惹怒了官家,就算有钱也没有好果子吃。
哪怕是张家这种商贾之家,也得忍痛割爱拱手让出来。
官差点了点手里的银子,应该得四两:“挺大方。”
客气的冲着二赖子点头笑笑,随后抬手一挥:
“带走!全都带回衙门细细审问。”
“是。”
二赖子傻眼了,“你是不是搞错了?收了我的吃酒钱抓我。”
若是平时收了钱,他们一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是谁的铺子!
自己头千叮万嘱这是他干兄弟的铺子!
兄弟的兄弟等于兄弟。
他们肯定护着!
官差装傻充愣说:“什么吃酒钱,难道不是你自动上交赃款吗?”他眼神清澈和脸上浓密的毛发放在一起格外扎眼。
我艹!
眼看着衙役的手已经伸向了自己的肩膀,二赖子急忙跳起来喊道:“别他妈抓人了,快跑!”
“快跑!”
因为门口有官差,他吓得从边上钻出去,肩膀猛地磕在木门上剧烈的痛感,疼得他打了一个哆嗦,但一步不敢停。
妈的,这帮衙役今天抽什么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