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水壶“砰”一声掉在地上，水溅到奉临腿上都没有发觉。
“婆婆，你全身没有一点元炁，怎么会知道这些？”
范婆婆抱着双手呵呵一笑，并没有因为奉临刚才的表现而生气什么都：“我啊，只是一个缩在桥洞下面艰苦求生的可怜人，怎么会知道这些呢！是啊，我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越说声音越激动，高亢的声音带着颤抖。
范婆婆双眼变得通红，全身控制不住的开始颤抖：“末世，那是末世，人们拼命抢夺资源，你吃我，我杀你，连武装力量都镇压不住了，人们都疯了，跑出城市，钻进大山，可是还没出城先被攻城的渊兽撕成两半吃掉了。”
慢慢的，范婆婆安静了下来，声音也变得平缓：“后来啊，人类蜷缩在基地里，人变得很少，为了人类种群的延续，也为了将乾坤珠融入人体，开启了人类生存基石计划。”
什么！！！？
奉临双眉在眉心皱成了“川”字。
人类生存计划是这样来的吗？
范婆婆右手掀开自己的衣服，露出皱皱巴巴的肚子，那肚子上满是手指长的妊娠纹。
“那时候，人类总体剩下不到十万人，好在有基因种质库，那是人类以防有一天人类灭亡而留下的后手，可是，也就是那个时候人类又面临一个巨大的生存危机。”
奉临眼睛转了转，想不到那时候人们面临的是怎样的困境。
吸了一口气，老婆婆脱力的靠在车轮上：“当环境不再适宜生存，那么生物将会停止生育，灾变时很多人丧失了生育能力。”
她的讲述很平静，可是奉临却是听得眉头紧皱。
很多人丧失，那就是有人没有丧失。那么具有生育能力的那一批人将会充当什么角色，奉临不难想出。
“我们幸存的人都是经历无数血与泪活下来的，可是，那时候我们别无选择。所以，在保证基本人权的前提下，我们接受人类胚胎繁育工作，也承担人类繁育体外胚胎技术的研发。”
那倒也不算丧心病狂，至少奉临没有听到那个让他想杀人的举动。
范婆婆拿起水壶又喝了一口，缓了缓语气：“那时候有繁育能力的女性每一个都承担着繁重的任务，每年子宫休息不到十五天，长期的激素紊乱，精神紧绷让很多人坚持不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愤然选择了自我了结。”
“咯吱”奉临垂在身旁的手紧握成拳，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孩子，那是末世！”
“我们当时也是没有办法了，我拼命研究体外胚胎培养技术，终于得以成熟，我以为女性的灾难到此结束了，可是，面对渊兽，面对生死，人性深处的黑暗被无限放大，我们面临的又是一场血淋淋的魔爪。”
老婆婆眼睛看向斜上方的天空：“我活了三百年，她们每一个的名字都记得，我不敢死，怕死了之后她们都名字真的就和我一起埋进黄土了。”
奉临已经不想说话了，嘴角在微微抽动。
“直到，有一个拥有乾坤珠的孩子出现，她带着女性站在了决策的位置，结束了灾变以来女性的灾难。说起来，她也是宜君基地出来的。”
说到这里范婆婆满脸的笑容，眼中满是骄傲，看向奉临更加的温柔。
“也是她，我才能活到现在，可惜，她不在了。”说到这里，范婆婆眼神瞬间暗了下去，整个人变成了灰色。
“没事了，现在不是末世了，人类也有了容身之所，很快，人类又能回到以前自由的生活。”奉临勾起唇角，勉强的牵出一个笑容。
范婆婆点了点头：“没错，我听说有人创造出了可以收服渊兽的法子，不久的将来，人类必然可以自由自在回到地面。”
奉临摸了摸鼻子，范婆婆并不知道她眼前的人就是那个开创者。
安静，两人坐在车边，只有火燃烧木柴的噼啪声。
“莫斯家族为什么要乾坤珠计划？难道他们想要称霸世界不成。”奉临拿起一根木柴丢进火堆里。
范婆婆语气一变，愤然“呸”了一声：“他们不过就是一个阴沟里的蛆，妄图掌控世界，贪婪更强大的力量。”
“呵呵”一笑，满是蔑视和不屑：“就算他们费尽心机，也只搞出些半人半兽的怪物，没有思维，就是一些残次品。”
奉临眼神一垂，半兽人？
右手一挥，一具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的干尸躺在旁边。
奉临指了指干尸：“婆婆说的是这个？”
范婆婆眼神一滞，随即变得紧张：“怎么可能，怎么会出现在外界，这些东西明明长不大才对。”
抬手拍了拍老人的肩膀，奉临解释道：“这具尸体是我偶然所得，体内既有人类基因，又有琉璃蛇基因，而且他有渊丹，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婆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深深吸了两口气，范婆婆抬起头看着蹲在自己身边的奉临，慢慢开口：“渊丹有着容纳万物的特性，所以人类才能将其炼化，变成乾坤珠。
可是人与渊兽到底是不同的，莫斯家族强行将人和渊兽融合，根本就不可能成功，这半兽人出现在外面，看来莫斯家族已经有些失控了。”
范婆婆双手拉住奉临的手，近乎乞求：“孩子，我知道这事本与你无关，可是我能不眼睁睁看着这些残次品跑到外界，我一个黄土埋到鼻子的老婆子只能求你，帮我去将这些东西毁掉。”
莫斯家族是个庞然大物，奉临只是一个八纹，希望渺茫。
老婆婆双手一紧，缓缓从怀里掏出一颗珠子：“这是我的乾坤珠，它会带你去到一个秘境，那里面有一个传承，就是刚才我给你说的，那个带领我们走出来的孩子留下的，全当你帮我一个忙，我也算将这份传承延续了下去没有断绝。”
奉临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接，说心里话莫斯家族和自己也算有梁子。
老婆婆看奉临眼神中神色闪烁，连忙拉着奉临的手把珠子往其怀里送：“孩子，求你了，帮帮我，这个传承中的还有我的一笔资源，都是送你的谢礼。
不需要你将莫斯家族铲除，于你而言太过困难，只要将他们半兽人实验室毁掉，将乾坤珠计划毁掉，让他们没有办法开展就行。”
奉临终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