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婉儿目光如炬,直视陈泽楷,冷静说道:“陈泽楷,你不用在这里耍赖。我们既然把你带到这里,就掌握了一定的线索。你最好如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陈泽楷却只是冷笑一声,靠回椅背,闭上眼睛,不再言语,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似乎笃定警方拿他没办法。
审讯室里的气氛再度紧张起来,一场更为艰难的心理博弈,才刚刚开始。
时清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那弧度里满是对凶手自认为高明手段的不屑。
她微微转头,目光与官婉儿交汇一瞬,官婉儿立刻心领神会,时清暖这是在用激将法挑衅陈泽楷,试图从他的反应中撬出破绽。
时清暖将视线重新定格在陈泽楷身上,声音不疾不徐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就拿第一个受害者来说,凶手自以为精心布置的现场,实则漏洞百出。
他在选择作案地点时,看似隐蔽,却忽略了附近有一条少有人走但并非无人经过的小路。
只要有路人在案发时间段经过,就极有可能听到受害者的呼救声或者察觉到异常。
而且,在处理受害者反抗痕迹时,凶手只是简单擦拭血迹,却没料到如今的刑侦技术,即便微量血迹也能被精准检测到,这无疑是在给我们留下追踪他的线索。”
“再看第二个受害者,凶手的作案手法更是愚蠢至极。
他用的凶器,看似普通难以追查来源,可那独特的形状在受害者伤口上留下了独一无二的印记。
任何一个稍有经验的法医,都能通过伤口的形状、深度以及创缘的特征,分析出凶器的大致模样和材质,进而缩小追查范围。
凶手以为销毁凶器就能高枕无忧,却不知自己亲手为我们绘制了一张指向他的地图。”
“至于第三个受害者,凶手妄图用复杂的布置来混淆视听,制造受害者是意外死亡的假象。可他连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搞清楚,现场布置的一些细节与所谓的‘意外’严重不符。
比如,他伪造受害者摔倒的痕迹,却没考虑到受害者身上的伤口角度和受力方向,这就像一个拙劣的画家,画出的画漏洞百出,一眼就能被行家看穿。”
时清暖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继续说道:“凶手以为自己是在进行一场完美犯罪,实际上,他不过是在黑暗中瞎摸乱撞的可怜虫。每一个错误的选择、每一处自以为是的掩饰,都在将他更快地推向暴露的边缘。”
陈泽楷表面上依旧维持着那副淡定模样,可他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的手指,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官婉儿目光如寒星般锐利,冷冷地落在陈泽楷身上,眼神里满是讽刺与鄙夷,那目光似能穿透陈泽楷的伪装,直击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凶手自以为打着正义审判的旗号,就能堂而皇之地实施暴行,可实际上,不过是个被过去阴影笼罩的可怜虫,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弱胆小鬼。”
官婉儿的声音不大,却如同重锤,一下下敲击在陈泽楷的心尖上。
“或许,凶手年轻时曾遭受诈骗,那种无力反抗、任人宰割的滋味,在他心底种下了仇恨的种子。
但他不敢直面曾经的伤痛,不敢去找真正的诈骗犯复仇,只能将怒火发泄在这些人身上。
他通过杀戮,来麻痹自己,妄想证明自己已不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凌的无能者。这不是勇敢,而是扭曲的变态心理作祟。”
审讯室内,空气仿佛都被这剑拔弩张的氛围点燃,温度骤降。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锁定在陈泽楷身上,只见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成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拳头微微颤抖着,仿佛在极力压抑着内心即将爆发的火山。
终于,陈泽楷彻底破防了,他的双眼瞬间布满血丝,像一头发狂的野兽般咆哮起来:“你他妈的到底有没有证据?没有证据,就给我放了老子!”
他猛地站起身,双手用力拍向桌面,发出“砰”的巨响,桌上的文件都被震得散落一地。“你们这群警察,就会在这里瞎猜,诬陷好人!我看你们就是找不到凶手,想拿我当替罪羊!”
陈泽楷的脸上写满了愤怒与不甘,额头上青筋暴起,脖子也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
官婉儿和时清暖对视一眼,她们知道,陈泽楷的这番过激反应,恰恰证明了她们的猜测已经触碰到了真相的边缘。
尽管目前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将陈泽楷定罪,但只要顺着这条线索深挖下去,终将揭开陈泽楷的真面目,让他为自己犯下的滔天罪行付出代价 。
深夜,警局的走廊被惨白的灯光拉长,官婉儿和时清暖拖着仿若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缓缓跨过审讯室的门槛。
刚刚与陈泽楷那番激烈的唇枪舌剑,宛如一场惊心动魄的无声战役,将她们的精力消耗殆尽。
每一丝空气里都弥漫着紧张过后的凝重,她们的神经犹如被拉至极限的弓弦,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断。
周遭的同事们匆忙奔走,对讲机的嘈杂声、脚步声交织成一片,但在她们耳中,这一切都变得模糊而遥远,仿若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
她们的世界里,此刻只剩下案件中那些如乱麻般错综复杂、令人费解的谜团。
两人并肩而行,默契地保持着沉默。每一步都踏得缓慢而机械,朝着法医办公室的方向艰难迈进。
墙壁上的灯光忽明忽暗,仿佛也在为这场艰难的调查而叹息。
推开法医办公室的门,一股刺鼻浓烈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瞬间钻进她们的鼻腔。
官婉儿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接着,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从她唇间缓缓吐出。
这叹息里,裹挟着长时间工作的疲惫、对案件毫无头绪的困惑,以及深深的无奈。
她缓缓转过头,目光静静地落在时清暖身上。灯光下,她的眼神中满是探寻与思索:“这些杀人犯真的太让人难以捉摸了。他们的思维方式和行为逻辑,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完全超出了正常人所能理解的范畴。
就像陈泽楷,他的行为背后似乎带着某种自认为的正义,也许在他扭曲的认知里,那些受害者罪有应得。
可即便如此,当他举起屠刀的那一刻,他与曾经伤害过他的人又有什么本质区别呢?”
她的眼神中透着深深的迷茫与无奈,仿佛在这复杂的犯罪迷宫中迷失了方向,拼命想要理出一丝头绪。
时清暖微微颔首,她完全能体会到官婉儿内心的挣扎与煎熬。
看着眼前这位为了案件日夜操劳、殚精竭虑的爱人,她的心中满是心疼与怜惜。
时清暖轻轻向前迈出一小步,动作轻柔得如同生怕惊扰了这沉重的氛围,将官婉儿缓缓拥入怀中。
她微微张了张嘴,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轻柔得如同春日里最和煦的微风,带着无尽的温柔与安抚:
“婉儿,你要是能轻易理解这些杀人犯的心理,那才真的奇怪了。
他们的内心世界早已被扭曲的欲望和仇恨彻底填满,他们活在自己构建的黑暗世界里,与我们所处的正常精神维度截然不同。
他们所谓的‘正义’,不过是被内心私欲扭曲后的借口罢了,是他们放纵内心黑暗、实施暴行的遮羞布。
法律的存在,就是为了避免私刑的泛滥,维护社会的公平与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