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四周的墙壁灰暗冰冷,灯光也调得昏黄黯淡,整个空间显得格外压抑,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能轻易地压迫着身处其中之人的心理防线。
时清暖面无表情地坐在桌前,冷淡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对面张忠平的身上,只见他那似笑非笑的模样,眼神里满是嘲弄,仿佛正看着一个任他拿捏的猎物一般。
“你要和我说什么?我们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将所有的通讯设备及录像都关闭了。”
时清暖率先开口,语气里透着一丝不耐。
张忠平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缓缓开口道:“时小姐,时法医,你的人生中有没有缺钱的时候?”
时清暖依旧冷静地看着他,毫不犹豫地回应:“没有。”
话语简短而有力,彰显着她此刻的镇定。
然而,张忠平紧接着说出的一句话,却让时清暖心中猛地泛起了一丝波澜。
“你现在的好日子应该要感谢我。哦,不对,是应该感谢我父母,如果不是我父母当初把你和真正的时家千金调换的话,你现在应该在哪个贫民窟讨生活吧?哈哈哈哈。”
那嚣张又刺耳的笑声在这压抑的审讯室里回荡着,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狠狠砸在了时清暖的心上。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张狂大笑的男人,心里不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疯了呀?
居然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么拙劣的谎言来。
在这个科技如此发达的时代,想要弄清楚自己是不是父母亲生的,那不过是做一张dNA鉴定就能知晓的事儿啊,怎么可能仅凭他这空口白牙的几句话就轻易相信呢?
可不知为何,尽管心底不断地告诉自己这肯定是他编造出来妄图扰乱自己心神的假话,她的手却还是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了起来,一种莫名的慌乱开始在心底蔓延。
毕竟,这样的消息太过惊人,哪怕明知可能是假的,却也还是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她在心底不断地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绝不能被这个男人的胡言乱语扰乱了心智。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着自己的状态,试着把眼前的这个男人想象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就像往常自己在进行尸检工作时那样,面对尸体,必须要保持绝对的冷静才行呀。
果不其然,在经过这样的自我暗示后,她慢慢平复了情绪,眼神再次变得冷淡,面无表情地继续注视着这个男人,仿佛他刚刚说的那些话,根本没有在她心里掀起任何波澜。
张忠平见她压根就不信自己说的话,脸上的表情先是由狂笑转为了愤怒,那眼神中满是不甘,似乎对时清暖的这种反应极为不满。
其实啊,张忠平一直都对探究人性这件事有着一种偏执的执着,他就是想看看,在人性当中,究竟哪一点才是最为重要的,人们在面对各种利益、情感与真相的冲突时,会做出怎样的抉择。
所以,他也不想再拐弯抹角了,决定直接把当年的真相一股脑儿地说给时清暖听。
“当年我父母收了一个人的钱,对方要求他们去搞来一个女婴,然后用这个女婴将真正的时家大小姐换走,再把那个时家大小姐给杀掉。”
张忠平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时清暖的反应,当说到“杀了真正的时家千金”这一句时,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时清暖的细微变化,只见她的小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尽管这个动作很微小,但还是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看到这个反应,张忠平这才冷哼一声,带着一种好笑又得意的神情,继续往下说道:
“我父母确实是把你们两个调换了,不过呀,他们终究还是没能狠下心来杀掉那个孩子,而是把她放在了b省的一个孤儿院的门口,就这么任由她自生自灭了。”
他的语气里透着一种莫名的冷漠,仿佛在讲述的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而不是关乎着几条人命和他人命运的重大秘密。
张忠平故意卖了个关子,没有接着往下说,而是又摆出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目光玩味地看着时清暖,慢悠悠地开口问道:“你猜那个孩子现在在哪?”
说着,他的头缓缓偏向了那面黑漆漆的镜子,那眼神仿佛透过镜子看到了镜子后面隐藏着的一群人。
他心里很清楚,这是一面单面镜,此刻,定然有不少人正站在那镜子后面,紧张又好奇地关注着审讯室里发生的一切呢。
时清暖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面镜子,脑海中瞬间闪过官婉儿的模样,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她便冷冷地吐出了“官婉儿”这三个字。
张忠平听到这个答案,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猛地回过头来,满脸震惊地看着她,瞪大了眼睛问道:“你知道?”
那表情就好像时清暖说出了一件本不该知晓的惊天秘密一样。
不过,他也没等时清暖回话,像是突然回过神来,反而自顾自地笑了起来,那笑声里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边笑边感慨道:
“缘分啊,缘分。一个本该出生在大家族里,享受着锦衣玉食生活的女孩,却流落在外,历经坎坷;
另一个本来被人丢弃在贫民窟,只能在路边讨生活的女孩,却过得无忧无虑,吃穿不愁,命运的齿轮却让她们相遇了呀。”
他的话语里满是对这种戏剧性命运安排的感叹,可那语气中又似乎藏着些别的什么心思,让人听着心里直发毛。
时清暖可不会轻易上他的当,她依旧神色冷淡,目光如冰般直视着张忠平,冷冷地问道:“你告诉我这些,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她心里很明白,这个男人向来心思深沉,做事不会无缘无故,既然特意要求单独见自己,那肯定是怀揣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呀。
“你是想让我放你出去?就算这件事是真的,你想用这件事来威胁我,我也不会这么做的。”
时清暖语气坚定,丝毫没有被他透露的惊人消息所动摇,那决绝的态度仿佛在告诉张忠平,别妄图用这些来拿捏自己。
张忠平听了她的话,也没急着反驳,只是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像是陷入了沉思一般,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时小姐,我这双手已经沾染了太多人的鲜血,犯下了累累罪行,我其实并不想出去。我只是在做一个……实验而已。”
他顿了顿,抬眸看向时清暖,继续说道:“我知道,以你家族的地位和权势,想要在这狱中,找个机会悄无声息地弄死我,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这些事啊,目前为止,只有我知道,你知道,还有那个在幕后教唆我父母的人知道。不过呢,那个幕后之人只晓得你是假千金,还以为真正的时家千金早就已经被我父母给杀掉了呢。”
他说得不紧不慢,可每一个字却都像一颗石子,不断地往时清暖那本就不平静的心湖里投去,泛起层层让人不安的涟漪。
张忠平微微眯起眼睛,脸上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继续说道:
“只要你找人把我做掉,这个秘密就永远没人知道了呀。就算有朝一日,那藏在幕后的人把你并非他们亲生女儿这事给抖搂出来,可他们要是得知亲生女儿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凭借着这么多年相处下来的深厚感情,我相信,你在他们心里呀,一定还是他们唯一的女儿呢。”
他的语气里透着一种蛊惑的意味,仿佛在给时清暖描绘着一幅美好的前景,可那眼神中却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算计,就等着看时清暖会如何回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