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清暖略作思忖后,轻轻点了点头,随即让小丽给陆晨开和官婉儿拿来了两套干净的工作服。
待两人换好衣服,她便带着他们朝着尸体存放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灯光有些昏黄黯淡,走廊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与福尔马林混合的特殊气味,寂静得有些阴森,只有几人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过道里回响。
推开门,一股更加浓烈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房间内温度很低,四周的墙壁洁白而冰冷,几排巨大的冰柜整齐地排列着,每个冰柜上都贴着标注着不同信息的标签,仿佛是一个个沉默的守护者,守护着那些等待真相大白的躯体。
房间的中央摆放着几张解剖台,不锈钢的台面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上面的排水槽暗示着这里曾经进行过的复杂而严谨的工作。
角落里还摆放着各种精密的解剖器械和检测仪器,它们整齐地排列着,随时准备为揭开死亡之谜贡献自己的力量。
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放轻脚步、压低声音,仿佛生怕惊扰了那些沉睡的灵魂,也深刻地让人感受到生命的脆弱与死亡的沉重。
陆晨开微微侧身,靠近官婉儿,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问道:“你一个女生,在你们那个片区当警察,应该很少有机会见到尸体吧?上次看到你面对尸体时那么镇定,我就觉得奇怪,你怎么一点都不害怕呢?”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疑惑,似乎对官婉儿的胆量十分钦佩。
官婉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缓缓说道:“其实,当初报考警校的时候,我就一心想当刑警,只不过一开始我也害怕这些东西。但是后来实在太想当刑警了,就想办法克服。
我先是自己在家狂看恐怖片,让自己逐渐适应那种惊悚的氛围。然后又从同学那里要来一些案件的试题报告、尸体照片之类的资料,逼着自己去看、去分析。
就这样慢慢地把胆子练出来了,所以现在看到这些,我就权当自己在看普通的报告、照片,或者是恐怖故事、恐怖片,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仿佛在讲述一段充满挑战与成长的奋斗历程。
陆晨开听了官婉儿的话,不禁对身旁这个看似柔弱却内心坚毅的女孩子更生钦佩之意。他目光坚定地看着官婉儿,真诚地说道:“你放心,这次只要我们能把这个案子办好,我一定会向上级极力推荐,让你留下来。”
说罢,他还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官婉儿的肩膀,那动作仿佛带着一种承诺与鼓励的力量,眼神中满是信任与期待。
“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大家不用那么拘束,互相称呼彼此的名字就行,别总是警官来警官去的,太见外了。”
陆晨开微笑着补充道,脸上洋溢着热情友好的笑容,试图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让气氛更加融洽轻松。
官婉儿看着陆晨开那真挚的模样,心里暗自想着:
不愧是原文中那个温暖又单纯的男二,真是好骗。不过,这样的人能在复杂的有着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的环境中保持这份赤子之心,倒也难得。
解剖室内,灯光冷白,不锈钢的解剖台上,富豪的尸体静静躺着。
时清暖一身利落的解剖服,戴着无菌手套的双手拿起口罩,动作轻柔且迅速地挂好耳带,口罩贴合面部,仅露出一双透着专注的眼眸。
她站定在解剖台前,拿起手术刀,刀柄与手指贴合,宛如它们本就是一体。
刀身轻落,精准地沿着预定的解剖线划下,皮肤在刀刃下分开,切口平滑笔直,没有丝毫的偏差,每一下动作都带着十足的把握,似是一场精心编排的绝美舞蹈,行云流水间,展露着精湛技艺。
官婉儿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只觉得时清暖这一套动作下来,利落又漂亮,满心都是赞赏。陆晨开见状,凑近官婉儿,压低声道:“清暖专业吧,好看吧!”
官婉儿听到陆晨开的话,脸颊不易察觉地微微一热,心底泛起一丝羞赧。
她暗暗思忖,自己竟盯着时清暖看得那般入神,实在有些失态。
不过,她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试图用这看似平常的动作,掩饰内心的小波澜,不想让旁人瞧出自己的异样。
小丽实习生紧盯着解剖台,手中的笔不停歇,在记录表上快速书写着各项数据。
时清暖手头动作未停,眼睛专注于尸体,语气平静如水:“从血液报告来看,死者生前服用过大量某类强效迷药,这致使他意识混沌、身体瘫软。
而他的直接死因是心脏处被锐器刺入,凶器一刀精准扎入心脏,创口深度与角度都表明凶手下手果断,旨在瞬间致命。他之所以毫无反抗迹象,正是因为体内迷药作用,让他在遭受致命一击时,连最基本的挣扎都做不到。”
说罢,她微微侧身,示意小丽实习生将这关键死因重点标注。
官婉儿紧盯着时清暖那份逻辑缜密的分析报告,又回想起她解剖时专业娴熟的手法,心里满是疑惑。
她暗自琢磨,这样能力出众的时清暖,究竟是在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才沦落到要男主出手相救的境地呢?
正出神时,陆晨开衣兜里的手机骤然响起,在安静的室内显得格外刺耳。众人纷纷停下手中动作,扭头看向他。
陆晨开有些窘迫地匆忙掏出手机接听,可刚听了几句,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神里满是震惊与凝重,握着手机的手都不自觉地收紧了。
陆晨开紧盯着时清暖,眼神里透着些犹豫与复杂,嘴唇嗫嚅了几下,终是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齐天浩,好像出事了。”
声音低沉,却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让周围的空气都凝重起来。
官婉儿本在一旁随意站着,心却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她下意识地快速侧过头,目光直直地投向时清暖。
只见时清暖原本灵动的双眸瞬间失去光彩,变得空洞呆滞,像是灵魂被瞬间抽离。
紧接着,她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驱使,毫不犹豫地朝着陆晨开冲了过去,伸手就要抢夺他的手机,整个人如同一只受惊后发狂的小兽,只想第一时间确认什么。
官婉儿来不及思考,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她的手闪电般伸出,一下子捏住了时清暖的手腕。
时清暖的皮肤冰凉,触手的瞬间让官婉儿打了个寒颤。
而就在这时,像是有一道电流通过,时清暖的身体猛地一颤,眼神突然恢复了清明。
她的眼中满是震惊,直直地盯着官婉儿,似乎不明白刚刚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又像是在官婉儿的脸上寻找着什么答案,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周围一片死寂。
突然,时清暖反手精准地扣住了官婉儿的手,动作利落,不带一丝犹豫。
她眼眸低垂,声音冷冰冰地朝着旁边的助手小丽吩咐道:“尸检我都做好了,你收个尾。”那语气仿佛凝着一层霜,不容置疑。
言罢,她抬眸看向官婉儿,眼神里透着不容拒绝的疏离:“我有事找官警官。”
说罢,便不由分说地拉着官婉儿的手,大步朝外走去。
官婉儿只觉一股清冷劲儿扑面而来,下意识地跟着她移动脚步,任由她拉着自己离开了那弥漫着消毒水味与冷意的尸检室。
不多时,两人来到时清暖的办公室。
推开门,一股淡淡的冷香率先袭来,办公室的主色调是冷硬的银灰与素白,装修风格简约至极,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
一张宽大的实木办公桌占据中央,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类文件、解剖工具图鉴,以及一台纤尘不染的电脑。
墙边的书架满满当当,各类专业书籍按照类别、年代排列得一丝不苟。
角落里,几盆绿植在冷色的灯光下散发着幽绿的光,为这清冷空间添了几分生机。
时清暖松开手,径直走向办公桌后的椅子,坐下后,她抬眼看向官婉儿,示意她也坐,这才准备开口说事。
“官警官,你是哪里人?”时清暖微微歪头,眼中带着几分探寻,轻声问道。
官婉儿心猛地一颤,手心不自觉沁出薄汗,暗自思忖: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强压下心头的慌乱,她开口回道:“我是 b 省孤儿院出来的。怎么了?时法医?”言语间尽量保持镇定。
时清暖听闻,眸光微微闪动,一丝歉意浮上眼眸:“对不起。”
“哎呀,没事,没事,时法医。我是孤儿院出来的,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官婉儿连忙摆手,挤出一抹宽慰的笑。
时清暖轻咳一声,神色恢复冷峻:“我把你叫过来是想和你做一个实验,就关于刚刚尸检有些小问题,我需要和你做个实验。”
官婉儿满心疑惑,暗自嘀咕:她要做实验,找实习生小丽不就成了,干嘛非盯上我?不过既为了案子,也没什么可推脱的。
略作停顿,她点头应道:“好,时法医,只要能帮上忙,您尽管说。”
“不需要你帮我多大的忙,你就站在门口等一下,如果我着急忙慌地出去,你一定要拦住我。”时清暖目光沉静,语气却不容置疑。
官婉儿虽满心疑惑,眉头轻蹙,但还是冲她点了点头,依言站在办公室门口,纹丝不动。
紧接着,她瞧见时清暖起身,步伐沉稳地迈向办公室内的卫生间。
片刻后,隐隐约约有打电话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官婉儿刚想凝神细听,就见时清暖眼神瞬间空洞无神,脚步慌乱地冲了出来,直往门外奔去。
官婉儿迅速反应,一把拉住时清暖的胳膊,将她拦下。
时清暖身形一顿,仿若大梦初醒,眼神里的震惊虽不比在尸检房那次强烈,却也清晰可见。
她定了定神,嘴唇微张,似是想要解释,却又一时不知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