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该抢走越前王子的冠军,你要付出代价。】
嘻嘻——
刺耳的嬉笑声仿佛穿透了耳膜,在妈妈的身影覆盖住视野之前,切原看到了那辆红色的大卡车横冲而来。
大卡车上的司机很年迈了,那张满是褶皱的脸上却带着狠辣决绝的表情。
轰——
“不——”
切原猛地睁开了眼睛,眼白迅速布满了红血丝,额头的青筋暴起,他捂住头痛欲裂的脑袋,一个翻身栽到了地上。
哐!
床头柜上的水杯被碰倒了下来,冰凉的水浇在了身上,那偏薄的病号服马上就浸湿了一块。
切原抓着头发痛苦的蜷缩起来,口中呜咽着嘶吼,身体控制不住的痉挛,脑海里都是那辆大卡车撞过来的画面。
他分不清此时到底是在那场车祸的现场,还是在哪里。
切原想爬起来,他艰难地伸手撑住地面,手心处传来了异物感。他垂眸看去,看到那玻璃碎片扎在了掌心处。
红色的鲜血流淌而出,他却没有痛觉。
是梦吗?
他不是已经重生了吗?难不成那只是他做的一个不切实际的梦吗?
都是假的!
切原抓起地上的碎片就往手臂上划,麻木的手臂传达不出痛觉,让他的精神彻底崩溃。
“赤也?!”
回到病房的切原父母惊慌的叫了出来,他们连忙跑到切原身边阻止他继续伤害自己。
他们只是去和医生了解了一下情况,就离开了那么一会儿,而且那会儿的切原已经是进入深度睡眠的状态了,没想到就这么点时间,却出了事。
现在是晚上十点,本来幸村是准备带大家回酒店休息的,但是走廊上突然跑过了几个医生和护士,那边的方向是切原的病房。
“压住他!还有口腔!别让他咬到舌头!”
“快去拿束缚带!”
切原的病房里一片混乱,医生顾不得驱赶突然跑进来的幸村几人,连忙把安排吩咐下去。
“赤也……”丸井捂住了嘴,防止自己控制不住哭出声来。
其他人也都捏紧了手,紧紧抿着嘴,他们不断后退,尽量缩在角落里,防止自己妨碍到跑进跑出的护士。
切原爸爸抱着哭泣不止的妻子,奈美咬着嘴唇撇开了头,不敢去看此时被几个医生压在地上的弟弟。
有栖澪看着切原被强行掰开了嘴巴,医生往他的嘴里塞进了一块裹着白布的木头让他咬着。
切原的旁边散落着几块沾着血的玻璃碎片,地上也有着几处血痕,而他的左手和右臂已经被染红。
【重生前,你是不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有栖澪曾经这样问过切原。
在刚搬进切原家的时候,有栖澪就发现切原总是有种小心翼翼的感觉,
在和他的家人相处时,在和他的前辈打网球时,还有在和他说话时。
他好像很害怕,害怕身边的这些人会再次离开他。
有栖澪的房间被安排在切原的隔壁,他刚到的那会儿,切原的状态有些不太好,黑眼圈有点重,好像很久都没有睡过觉了。
但是在父母询问时,他会说是熬夜打游戏了。
切原以前也经常熬夜打游戏,但那个时候的切原哪怕是熬了个通宵,黑眼圈都快成眼袋了,游戏带给他的兴奋劲却不会退散。
切原现在过于没有精气神了,但是不管父母怎么问他,他都会拿出不同的理由去搪塞。久了后也就不问了,切原的父母也不想再让孩子再费尽心思的去想各种理由了。
孩子突然性情大变,还明显有很多心事,作为父母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这才是切原的父母,非要给孩子请心理医生的原因。
有栖澪问过切原,在他们相识的上一世里,是怎么结束的?
他是问自己的结局,也是问切原的结局。
切原当时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好久也没有说话,但是看到他的反应,有栖澪也不需要再让他回答了。
“你很累吧?”有栖澪问他。
切原摇了摇头,他说:“因为有你在,我并不累。”
因为有你在——
切原在有栖澪的面前没有掩饰过任何的情绪,不管是开心的,还是伤心的,又或者是那青涩的感情。
在切原的心里,有栖澪像一个戴着光环的救世主一样,在他最残破不堪的时候,来到了他的生命里。
有栖澪轻笑着问他:“你喜欢我什么时候的样子?”
他问的很直白。
切原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但还是认真回答了。
“月下……”
切原看向房间里打开的窗户,外面的月色正好洒在了两人的身上,他回头注视着那双漂亮的鸢紫色的眸子,他露出了一个很温柔的笑。
“你站在月光下的时候,最好看了。”
啪!
病房里的灯突然被关上了,忙碌的医生和护士都纳闷的抬起了头。
哗啦——
有栖澪走过去把那遮掩着朦胧月光的窗帘都拉开了,月色瞬间就照亮了病房。
这个月份的月亮还是弯月,却也不影响月色的明亮。
有栖澪推开了压着切原手脚的两个医生,他蹲下身看着切原,在那双湖绿色的眸子里,他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脸。
“别怕,我一直都在。”
不知道是因为有栖澪的那一句话,还是因为意识已经回笼。
切原恢复了正常。
医生的镇定剂还没打进去,他拿着针I筒游移不定,最后还是收了回去。
接下来的检查切原都很配合,父母让他住院一段时间观察一下,他也乖乖地点头了。
幸村他们就住一个晚上,请了明天一天的课,不过他们下午还是要回网球部训练的。
其实柳本来只想请一个上午的课就行了的,不过幸村觉得最近大家的训练力度确实是有些大了,也可以适当的放松一下。
回到酒店后,仁王就提议道:“要不明天就让真田一个人回去带训吧!我们后天早上再回去!puri ”
白毛狐狸依旧对昨天只有他一个人回去带训的事情耿耿于怀。
虽然他也因此远离了车祸的事,但一码归一码,他果然还是见不得真田比他闲!
真田瞪过去,怒声:“仁王——”
真田话还没说完,仁王就挤开了他凑到幸村的面前眨巴眨巴大眼睛,开始撒娇:“好不好啊精市?迹部说明天可以带我们去逛东京,而且我们还没有逛过晚上的东京呢~piyo~”
柳这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转头对幸村说:“或许还能约个临时的练习赛,我记得精市你和迹部也还有一场练习赛邀约还没进行吧?”
当背景板的丸井:……所以这个意外的假期还是去打网球吗?
幸村说道:“但是迹部已经和我约了下周打,就是他们的都大赛决赛之后,我当时答应后忘了跟你说了。”
柳点头,随即又说:“既然如此,那练习赛就放在下周,我们还可以去探查一下在东京的其他学校。”
其他人:……柳你是怎样都闲不下来吗?
“东京有什么学校值得我们特意去探查的吗?”丸井撇了撇嘴,“东京除了冰帝还有什么名校吗?”
桑原在旁边提醒道:“文太,那个越前南次郎的母校好像也是在东京的。”
“哦!”丸井恍然,他扭头看向真田,“是真田的白月光的学校啊!”
真田额头青筋暴跳,怒吼出声:“丸井文太!不要随便造谣!太松懈了!”
丸井小猪这会儿一点不怕惯用手打着石膏的真田,他去和狐狸咬着耳朵大声密谈。
小猪:“话说真田的暗恋到底有没有结果啊?”
狐狸:“我觉得手冢应该已经甩了他,不然你看他天天黑着脸,puri ”
小猪:“他不一直黑着脸吗?”
狐狸:“手冢肯定是受不了他的脸色才一直拒绝他的!piyo~”
小猪震惊:“那真田还念念不忘?还天天念叨?他是w那个字母翻车了吗?!”
狐狸晃着尾巴:“可不是吗?他一直随身携带的字帖里就有写着‘手冢’的字帖呢!piyo~”
这下子就连柳生和桑原都忍不住把视线瞟到了真田的身上。
真田的网球袋里确实一直放有几个字帖,但他们之前还以为都是他自己写的警示语呢,随身带着别人名字的字帖,确实不太寻常啊!
幸村和柳站在旁边微笑着看真田的笑话。
真田的火气压抑不住了,他确实有带写着“手冢”的字帖,但是那是他祖父写了送给他的,长辈赐不可辞!
他本来没觉得随身带着有什么不对,但这会儿被他们拿出来说事,好像他真的有那个心思一样?
而且……仁王雅治是怎么知道他带着那个字帖的?!
“仁王雅治!丸井文太!你们太松懈了!!!”
第二天上午他们就在酒店的大堂里,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迹部和忍足。
“桦地呢?”仁王左右看了看。
“他们二年级今天有考试,走吧,本大爷今天就尽一尽地主之谊。”迹部说着起身,双手插着兜,身后的挂件变成了忍足。
忍足也左右看了看,随即疑惑地问:“你们不是还有一个小学弟也一起来的吗?就是头发很长腿也很长的那个小学弟?”
迹部:“……”
幸村回答他:“小澪陪着赤也呢。”
其实幸村本来也想留在医院里陪陪切原的,但总感觉留在那里会有点多余,所以就带着一帮同样是多余的人出来了。
迹部问仁王:“你们想去哪里?”
“puri~”仁王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我们去青学吧!”
迹部:“?”
后面吊着胳膊的真田:“……”他已经无力反驳了。
关于要去青学看热闹的议题,除了真田外全票通过。
真田的反对票不作数。
仁王是想看之前那个“越前龙马打败了手冢”的消息的热闹。
外面并没有相关的新闻出来,青学也没有传出什么闲言碎语,也就是说这两人大概是私下进行的比赛。
但从柳带回来的信息看,事情应该是在网球部内,众目睽睽下发生的,所以是龙崎瑾下了封口令。
幸村觉得他们一大票人整整齐齐的走进青学的网球部,好像有点子砸场子的感觉。
所以……
柳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们是带弦一郎去看望手冢君的。”
迹部:“……”你看我信不信你?
忍足疑惑:“手冢君怎么了吗?也受伤了?”
幸村微笑:“谁知道呢?”
这个阶段的手冢确实是有伤在身的,不过幸村不打算说出来。
作为手冢队友的越前龙马都重生回来了,也没有让手冢去进行治疗。
那他们作为外人,也没必要太揽事。
幸村和柳都默契的没有在网球部里提到过手冢的手伤,切原也没有说过,毕竟他们部里还有一个手冢的“狂热追求者”。
对柳和切原来说,他们忘不掉在世界赛和职网积分赛上,手冢和幸村的对决。
而对幸村来说,手冢国光在上一世跟他们从头到尾都是对手的关系,他虽然和手冢有过两场比赛,但他对手冢并没有执念。
幸村也没有什么一定要打败完全体的手冢的想法,不管那两场比赛有没有那个意识的介入,输了就是输了,他承认自己的失败,但他不会让失败的经历禁锢住自己。
不过就算要去看热闹也不是马上就能看,每个学校的社团活动都是在下午,这个时候过去就只能进教室和他们一起上课了。
所以他们还是先跟着迹部去享受了一波大少爷的地主之谊。
介于真田怎么说也是个伤患,迹部贴心的安排了俩保镖跟着他,以免一个不小心的就磕磕碰碰。
然后真田的身后就多了两个黑西装戴墨镜的高大跟班,真田走在前面,黑一张脸还挂着胳膊。
幸村多看了两眼,在路过一家服装店时进去买了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给真田穿。
真田不明所以,因为右手打着石膏的缘故,外套只能披着。
接下来的一路上,真田打头阵,路人都绕道而行,连多瞟一眼都不敢。
“待会儿我们就保持现在的队形进青学吧!puri~”白毛狐狸一脸兴奋的举着相机在后面拍摄。
这个相机是迹部拿给他的新款,在之前那个相机摔坏了后的第二天就到手了。
“你们是真要去青学找茬吗啊嗯?”走在旁边的迹部忽然问道。
“这个嘛~”仁王把镜头转到了迹部的脸上,他笑着问,“大少爷是担心我们去找手冢君的茬吗?piyo~”
“本大爷是担心你们就这么过去了,马上就会被青学的保安拿棍子打出去。”迹部无语的把他的镜头又转回去。
铃——
青春学园校门口,此时正是放学时间,进出的学生和老师繁多。
幸村、真田和柳,还有仁王和迹部,五个人直接逆着人流走进了校门口,保安瞥了一眼后就完全不管了。
“我说,一个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来找人是不是太没礼貌了?”
真田非常无语,他一点也不想来,但是柳和仁王硬拽着他过来了。
至于其他人?
丸井待在商场的蛋糕店里走不动道了,而那家的蛋糕正好都是低糖蛋糕,难得放假柳也没限制他,丸井就给慈郎打电话叫了小粉丝出来一起吃蛋糕。
桑原全程哭唧唧的跟着。
忍足带柳生去到一家书店里后,就不见人了。
迹部确实是有点担心仁王会在青学玩脱了,毕竟这只狐狸太能搞事了。
“哎呀,可是我已经告诉手冢君,弦一郎要来看望他了啊。”幸村笑着把手机里刚发送的邮件亮了出来。
[幸村:手冢君,弦一郎带我来看望你,已经到校门口。]
真田:“……”
幸村看着柳,忽然问:“莲二有联系在青学的熟人吗?”
柳有些意味深长地说:“他大概会在我们离开后,就告诉部里的人吧。”
告诉他们,他和立海大的柳莲二是幼驯染,然后越前龙马大概会帮乾贞治完善资料。
其实今天幸村和柳同意来青学一趟,也有其他的原因。
有栖澪查到青学的消息后会先告诉幸村和柳,再由两人筛选可以告诉其他人的消息。
之前开会时有一件事他们没有说,那就是越前龙马跟青学的正选都科普了单方面同调的事,试图让他们青学的人早立海大一步出一个单方面同调的人。
仁王的单方面同调在U17里可是独一份的东西,可以和任何人同调,甚至可以和对手同调,这在任何一个团队赛里,都是可以保底的王牌。
U17的几个教练包括三船在内,都想多培育出一个能单方面同调的人才,但直到仁王离开训练营了,也没有再出一个会单方面同调的队员。
“青学这么小啊!”仁王拿着相机转了一圈,突然就对准了一个长相有些凶恶的人,“puri?”
迹部见仁王突然停了下来,他回头看去,就看到了前面那个也没有穿青学校服的人。
一头银发往后梳,下三白的眼睛带着戾气,一副要来打架的模样。右手拿着一个粉色的网球拍,倒是跟他整个人的气质完全割裂。
“哦?这么巧?”柳也看到了人,他微微睁开眼和幸村对了下视线。
真田微微眯起眼,这人明显是要来找事的,就是不知道是来找谁的事了。
眼见那人就朝着他们走过来了,真田脚下往前一挪,挡在了几人面前。
“喂!”亚久津在真田的面前停了下来,随意的扫了几人一眼,直接问道,“你们谁知道青学的网球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