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孟云乔连着几日搅浑水,孟家热度只增不减。
腊月二十七,孟家同福酒楼重新开门营业。
临近新年,街上很是热闹,不只百姓们会出门买最后的年货,各家少郎也会趁机会出门玩耍。
为了吸引食客,也为了让旁人改观对同福酒楼的印象,孟云乔让人采买了许多小木碗和木碟。
木碟用来免费品尝,小木碗则是小碗菜,主要针对那些过年想要给家里改善伙食但手里不富裕的百姓。
“主子,时辰要到了”,晚秋推门进来,偏头望向窗边禀告道。
“转告秋月公子,食客进店琴声起”,孟云乔视线从对面街上茶楼某一扇窗扇收回,唇角微微勾起,后退一步关好窗。
看来某些人等不及了呢!
“诸位安静一下听在下一言,在下是同福酒楼新任掌柜,诸位日后在酒楼用餐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找在下。
酒楼上一任掌柜伙计被人收买恶意败坏酒楼名声,故意把菜做的难吃不说还偷了主家许多银钱,东家气极换掉酒楼所有伙计厨子。
自今日起,同福酒楼重新开张,菜色全部换新,大堂有免费菜品可以品尝,还有曲子听,酒楼有小碗菜,几文钱一碗,素菜荤菜皆有,大家请进店品尝...”
掌柜站在门前尽量回想自己还有什么话没说。
主子交代那些话她刚才开门一瞬间看到外面乌泱泱的人大脑一空全忘了…
好在她东拼西凑把大概意思传到了。
“让后厨把锅盖都打开,让菜香传出去。我请的客人可到了?”
孟云乔垂眸望着她爹新给的玉戒,一圈圈转着把玩。
留给她能选择的时间不多了。
“主子请的六个同窗来了四个,那两个,许是有事耽搁误了时辰”,晚秋说这话脸低的都快贴脚面了。
“晚秋,你素来不会说谎不必强迫自己。让你准备的东西呢送到马车里去,让人通知后厨,给竹厅上菜”
记忆里另两位同窗家境还不如来的这四位,全靠母父干苦工赚银子,交了书塾银子一家人吃上顿没下顿。
偏这两人傲的很,且极度仇富。
给别人银子能拉拢就拉拢拉拢不了就算了,这两位,你去拉拢她示好,她回头就得掏你一口。
本也没想让她们来,她请她们吃饭定会被她们拿出去当成乐子各种埋汰。
她要的就是用她们拖住旁人窥探不被偷家,至于她们怎么埋汰她无所谓,她这人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咚咚咚”
“请,请进”,屋内说话之人声音抖得厉害,可见其紧张和害怕。
她们从没进过这么大的酒楼,一是家境贫寒供她们读书已是不易,二是酒楼都是有钱人去的地方,而她们衣裳虽没打补丁却已洗的发白。
人在极度自卑时哪怕一个眼神都会觉得难堪,她们不想送上门去让人羞辱,所以同窗们的“小聚”她们从不掺和。
她们和孟同窗接触不多,实在不知孟同窗请她们吃饭是何意。
要不是这几日孟家的事闹的沸沸扬扬怕她们拒绝不来会引孟家报复,她们是不想来的。
以她们的家境实在受不起有钱人家的报复,她们不能连累母父。
孟云乔走进雅间入眼的便是战战兢兢的四人。
“叩叩,东家,小的来上菜”,小二姐站在门外敲门喊道。
“进来”
三个小二闻声推门入内。
三人脸上带着亲切笑容,六道热菜摆好后立刻撤退,严格执行培训成果。
“四位请坐,这些都是换厨娘后的特色菜,四位尝尝可合胃口”,孟云乔落坐主位,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算是启筷。
四人互相对视一眼,心里更慌了。
孟云乔把四人的小动作看在眼中,心下了然。
不把事情说开这顿饭是没法吃了。
“四位同窗不必拘礼,今日宴请四位同窗是听闻四位同窗都要考二月的童生试。
然四位同窗还缺一人互结,云乔虽出身商贾但为人坦荡绝不做那作弊之举,不知云乔可有幸和四位同窗互结共赴科举之路?”
四人闻言没应声,互看对方眼珠滴溜溜的转,传达只有她们默契之人才懂得意思。
孟云乔也不催促,淡定坐在主位上旁观。
话已说开,该着急的是她们,后日便是县衙给的最后呈禀之期,错过明日就要再等一年。
她此刻于她们而言就是送上门的人选,就看她们等不等得起一年了。
要知道书塾一年费用可是不便宜的。
“书塾中还未互结的不止我们四人,不知孟同窗可否解惑因何选中我们四人?依孟同窗家世该有更好选择不是吗?”
孟云乔看见说话之人意外挑了挑眉,没想到最先出声的竟是平日话最少存在感最低的吴欢喜。
“互结于我而言最重要的是人品,一人犯错五人连坐这代价太大我赌不起…”
凡读书人都知一条律例。
商贾之女可与人互结,但不得互为互结,意思就是不能五个商贾之女互结,只能与他人互结。
还要找有功名在身的禀生或是秀才做保方可参考童生试。
寻常学子只需找一位秀才就可参加童生试,商贾之女却需要秀才和夫子同时作保才行。
作保的夫子和秀才她已经找好,只差互结。
中途孟云乔特意找了个由头离开,留下四人单独商议。
她刚走到二楼拐角,木梯上哒哒声此起彼伏,脚步乱的很。
然后她就瞧见十几个人走上二楼,为首之人好巧不巧她认识。
看那人的眼神分明也认出她是谁了,可真是…巧啊!孟云乔眼底意味深长。
“大人您瞧,这位便是孟家少婧孟云乔,草民听说自孟家主不知所踪后孟家全靠孟少婧和后院主夫撑着。
孟少婧比草民家中女儿还小,属实是难为这孩子了…听闻孟少婧似有意科考,被经商绊住脚可如何使得…”
万财续十分狗腿地跟在一身常服的县令身后,可惜心疼道。
可那眼底却满是得意和挑衅,在读书眼中经商之人满身铜臭早已被金钱腐蚀,为读书人所不耻。
听闻县令大人最是爱才,骨子里定是读书人那一套自视甚高不耻商贾。
孟云乔,你既想科考,经商之路注定走不通,孟家铺子你不舍也得舍,总不能好处全让你一人占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