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来不及回答姜玉瑶的话,抬脚立马回了王府内。
不料才走了几步,便看见雍王妃跪在王府前院痛哭道:
“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女儿才被送走,出嫁得如此憋屈,吾儿又被官兵给带走了,这老天爷是不是要了我的命啊!”
朔风神色沉了沉,他看了一眼四周,那些官兵已经收尾,渐渐的退了出去,而世子已经不见了。
他连忙走过去命人扶起王妃,急忙问:“王妃娘娘,世子爷呢,到底发生什么了?”
雍王妃鬓发微乱,眼角皱纹上都沾染着泪渍:
“被皇上派人捉拿下狱了,说有人举报世子与庶妹乱伦!”
她这是有苦说不出啊,姜玉瑶与自己的儿子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就是担了个名罢了,却害得他儿子有了牢狱之灾。
那断臂之祸才过了多久啊,此番便又是风云再起,可真是个不祥之人!
朔风心中一沉:“王妃先别慌张,属下先去查探一下世子的情况。”
姜玉瑶坐在马车上,心情也没来由的有些沉。
昨晚鹤砚清与她好一番温存,索要不止。
事后世子说,近来上京城中不安稳,便将她送去茶庄小住一阵子,那地方会是自己喜欢的模样。
姜玉瑶自然不会说什么,毕竟自己也没什么可以拒绝的权力。
可她就是有些不安,上京城是如何不安到都要送她离开了,出了多大的事儿?
马车走着走着因让行人,便停顿了一下。
姜玉瑶将马车车帘子掀开,纤纤玉手伸出了出去,从她手上掉落了一些粉末,洋洋洒洒在空气中。
拂绿自是看见这一幕的,三姑娘没多说,她也就不问。
这粉末肯定是有什么问题的,但拂绿此番就当做没看见。
去往茶庄的路程需要三日,鹤砚清将自己大部分训练精良的人马都拨给了她,全方位的将她给围了起来。
直至此刻,姜玉瑶都还不清楚雍王已经派了最精良的部队,已在捉拿她的路上了。
大元皇宫`乾元宫
文昌帝高坐龙椅,神色威严肃穆:
“世子,有人匿名举报你与你庶出三妹有男女之情,你当如何说?”
站在皇帝身边的国师明渊,温润的神色陡然愣了愣。
鹤昆去举报鹤世子与庶出三妹,那不就表明姜玉瑶也被牵连进去了吗?
旋即明渊眼神瞪向鹤砚清,那合十的手掌有些微微用力起来。
鹤砚清暗恨着,那脑子蠢笨的鹤昆还真去举报自己了,他这跟砍断自己臂膀有什么区别?
世子双膝跪地,抬起双臂合掌:
“启禀皇上,此事纯属子虚乌有。
臣读圣贤书,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臣心底是清楚的。
许是臣归来朝堂这半年深得龙心,引某些人不满也未免不可能。”
文昌帝身子朝龙椅靠背上靠了靠,自己亲手在茶盘上泡着茶,水雾蒸腾,掩住帝王眉眼,看不清楚半分神色。
只有皇帝低沉且浑厚的声音响起:
“那你如何解释雍王府庶出三姑娘已经失踪一事,莫不是你将她藏起来了?”
鹤砚清回:“三妹妹先前与孟家六郎有过一段过往,今日臣的二妹妹又嫁给了孟家六郎。
三妹妹难掩心伤,臣担心她闹去婚礼,所以将人送走外出小住一阵。”
茶山那边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姜玉瑶不会被朝廷捉拿到。
文昌帝长眉微挑,垂眸看了下来:
“举报你之人,列举出了诸多证据,包括上京城那家你为雍王府三姑娘开的茶楼,还包括整治水盗,实则是为捉拿出逃的三妹,还连累自己断臂。
朕做为皇帝,自是不能徇私舞弊,你做为皇族子孙,自是不能令天下人失望。
你的这些解释去跟大理寺说,若是真查出来你有乱伦之事,朕会按律处置,绝不手软。”
帝王缓缓抬眸,犀利的眼神射来,意味不明。
鹤苍澜唯一的儿子若是在自己这里犯了事,那也就不怪他这个做二叔的无情了。
雍王世子鹤砚清被暂时卸掉禁卫军统领之职,稽查司督察之职,停职查办,押入大理寺牢狱之中。
大理寺卿开始着手审问此案,当问起雍王府庶出三姑娘下落时,世子概不讲清,只说在送出王府的路上,王府姑娘因情出逃了。
鹤世子回朝从来都是无懈可击,做起事来心狠手辣,狠绝无情。
为扶持鹤昆上位,自然是在朝堂上也树敌不少,此番被鹤昆扯住了辫子,的确是遇见事儿了。
朔风换了一身狱卒的衣衫来到大牢里,从怀里掏出一些风干牛肉来递给鹤砚清,声音压得有些低:
“世子爷,您别吃牢房里的东西,吃这个,这个安全。”
朔风是鹤砚清捡回来的一个野孩子,这些年跟在鹤砚清身边,忠诚无二。
得知世子出事,他比雍王妃还要着急。
鹤砚清起身走到牢房门前接过那牛肉:“外边情况如何了?”
朔风道:“三姑娘倒是挺安分,已经安全抵达茶山了。
只是朝堂上多数是看世子爷您如何落败的,属下着实担心啊。
若是此事被查证了,您说王爷会回来救您吗?”
鹤砚清撕着一条条风干牛肉,慢慢放在嘴里嚼着,神色冷峻,气宇惯常的雍雅清贵,丝毫没因为身处这牢狱而显得烂狼狈。
他锋利的唇角冷冷勾起:“我若是这些年都等着他来救,只怕早就死了千回百回了。”
朔风双手趴在牢房门栏之上:“世子爷,您心底是不是已经有了对策?”
举报世子乱伦,这的确是要置人于死地,朔风这还是头一回替世子捏了一把汗。
鹤砚清转过身,抬首看向监牢上方的那处小窗户,小窗户投进一缕森白的阳光落在他锋利的眉骨上,毫无暖意满是阴冷:
“你去替我办一件事。”
将事情都交代完后,鹤砚清的脑海里忽而倒映着姜玉瑶的模样,不知道她在知道自己下狱后,会是何种反应。
她会难过还是开心,还是连问都不问一句冷漠听之。
世子似乎知道她会是什么神情,可还是想要试探一次,万一呢?
鹤砚清启声道:“朔风,等等。”
朔风走了几步连忙倒回来:“世子爷,您还有何吩咐?”
鹤砚清单臂背在腰后,黑眸冷沉:
“你去告诉姜玉瑶,就说我要上断头台了,看看她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