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屿司给何疏月夹了一些离她较远的小菜,放进她碗里。
何疏月一直在思考刚刚章凝枝说的话,心里颇为不安,一双筷子在碗里拨来拨去,味同嚼蜡。
谢屿司生病了?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
男人瞧了她一眼,柔声问:“不合胃口吗?”
何疏月摇头:“不是,挺好吃的。”
那看来是担心自己生病的事了。
无中生有的事,总不好当着何疏月的面去和章凝枝争论,他不动声色,默默吃完早餐。
吃完饭后,谢高明要去公司上班,这段时间谢屿司落下不少工作,都一股脑丢给了谢高明,谢高明一把年纪了,还要替儿子加班,叫苦连连。
但毕竟谢屿司新婚,蜜月期都没过,他总不好这个时候把儿子抓回来当牛做马。
他只好默默去干活了。
章凝枝则要去庙里一趟,那天听见谢今歌说的话,她便约了龙大师算一卦,今天就是约定好的日子。
但她不想走漏风声,便找了个借口:“妈妈去西郊庄园那边看看,不知道他们婚礼现场布置得怎么样了,这段时间你辛苦了,今天就好好在家休息一下。”
何疏月乖巧地点头。
回到东苑,她学着冯千颜的样子,替谢屿司整理了一下领结,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真帅,去上班吧。”
谢屿司把她搂了过来,额头相抵,轻声问:“不问一下你老公有什么病?”
她其实是有很多问题要问的,但她觉得冯千颜说的话很有道理,不该问的就不要问。
见她笑而不语,谢屿司无奈叹了口气,在她鼻梁上轻轻一刮:“你老公身体健康,什么病也没有。不用理会你婆婆的话。”
他轻轻一嗤:“年纪大了,总是神神叨叨的。”
见谢屿司这样评价自己的母亲,何疏月略感尴尬,只好不予置评。
谢屿司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笑了笑,换了话题,又问:“是不是还想问,那两个石头人是做什么的?”
何疏月一双杏眼直直看着他,这个人简直可怕,完全把她猜透了,看穿了。
她性子天生乐观,既然被看透了,那就承认好了:“是啊,妈妈为什么要你拜那两个石头人呢?”
谢屿司笑了一息:“那是我大哥二哥……”
他把自己小时候爬树摘果子吃,没抓稳掉到蝠池里,差点淹死,而后病了很久,章凝枝如何求神拜佛,弄了这个偏方,在家里供了俩石头人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何疏月。
何疏月听得一愣一愣的,忽然笑了起来:“谢屿司,你小时候这么调皮呢!”
谢屿司装模作样叹了口气:“老婆,你是不是应该心疼一下你老公差点小命不保的事呢?”
何疏月强行收起笑容,但还是没忍住,一想到谢屿司这样古板端庄的男人也会爬树偷摘果子,她还是想笑:“那你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嘛……”
谢屿司点头,陪她笑:“所以别听你婆婆乱说,你老公身体很好。”
绕了一圈,还是为了解开她的心结。
何疏月知道他的意思,点头:“嗯,我知道了。”
谢屿司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笑着说:“我去一趟公司,有个会我要去盯一下,中午就回来。”
何疏月点头:“要是忙的话,就不用刻意回来陪我了,我去你那边也一样。”
谢屿司眸色亮了一瞬,笑道:“好。”
启盛集团老板娘要莅临公司巡查,他简直是求之不得。
谢家众人各就各位,唯一的大闲人谢今歌摸到东苑,敲了敲卧室大门:“嫂子,你在屋里吗?”
何疏月放下手中的礼物盒子,给她开了门。
她一进门就愣住了,惊讶道:“嫂子,你这怎么有这么多礼物啊……”
几百平的卧室,居然连落脚的地方都没了,沙发上,地毯上,甚至连床上都堆满了包装精美的礼品盒。
何疏月尴尬一笑:“之前结婚的时候,亲朋好友送的礼物,还没来得及拆,刚好有空,就拆开看看。”
结婚之后那两天她挺忙的,唐姨看她没工夫拆那些礼物,就一股脑全都给她带到京北来了。
谢今歌笑道:“那我替你拆吧。”
何疏月点头。
她才拆了半个小时,腰都酸了,她巴不得有人帮忙呢。
俩人面对面,盘腿坐在地毯上,各执一把剪刀。
不一会,空掉的盒子已经堆积如山了。
谢今歌从一个精美的盒子中取出一条裙子,发出感慨:“疏月,这是谁送的啊,真漂亮啊。”
何疏月抬眸瞧了一眼,谢今歌拿着一条五彩斑斓,像兽皮制成的短裙,笑道:“我二表姐,她之前去非洲援教过,应该是那里的部落酋长送给她的。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
谢今歌笑道:“那可不行,这可是你的新婚礼物呢。”
何疏月抿唇:“没关系的,我表姐还在非洲呢,到时候我跟她说,让她再弄一条回来。”
谢今歌不推脱了,把裙子放回礼盒里,收入囊中。
她拉着何疏月的胳膊直晃:“疏月,还是你最大方,比我哥好多了。你是不知道,我就说了一句想去纽约学钢琴,我哥把我的卡都停了。”
何疏月一愣:“真的吗?”随即又笑了一息:“没关系的,你哥给了我几张卡,一会我拿一张给你。”
那几张卡是新婚那晚在船上,谢屿司交到她手上的,说是用于谢园的维护和开销,还说以后要是谢今歌和谢开霁手头紧张,也可以适当补贴一二。
现在听见谢今歌这么一说,她才知道谢屿司是故意把掌家的权利放在她手里,由她拿钱给谢开霁和谢今歌,人情好处都是她领了,这是摆明了要谢今歌和谢开霁感激她这个大嫂呢。
一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心里又是一阵温暖。
她立刻又补了一句:“其实也是你大哥跟我说,叫我拿给你的,你大哥其实很心疼你的。”
谢今歌努了努嘴,一脸不屑的样子,但一转头,又对何疏月笑脸相迎,搂着她的胳膊道:“疏月,也就你好心,替我那个老古董大哥说好话,这个家没你都得散了。”
何疏月被她逗得失笑。
顿了会她又道:“今歌,你为什么要去纽约那么远的地方学钢琴啊?”
谢今歌瞪大眼睛,一本正经起来:“疏月,我可不是瞧不起你不选择跟你学哦,我其实也不是要去学钢琴,准确来说,我是去拜见偶像的。”
她把和Leo接触的细节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何疏月,但鸡贼的隐去了出卖何疏月,把她照片当交易筹码才换取Leo收徒机会这一段。
何疏月听完惊讶道:“今歌,我师父一直都只有我这一个徒弟,没想到他现在又肯收徒弟了。”
她盯着谢今歌,眼眸透亮:“今歌,我真替你高兴,我师父很挑剔的,他肯收你,说明你很有天赋呢!”
忽然抿唇,何疏月抱了抱谢今歌,感慨:“今歌,咱们以后就是同门姐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