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何疏月坐在花园长椅里,把摄影师发给她的照片挑挑拣拣,弄了一个九宫格,发到朋友圈。
才几秒钟,下面就陆续开始出现点赞和评论。
应妙璇:【我的妈呀,我的公主你真的变成公主了。那古堡是哪啊,这也太美了吧。】
何疏月:【是新天鹅古堡,你要是喜欢,咱们下次一起再来一次。】
应妙璇:【预定预定,我第一个报名。】
舒心看出不对劲的地方:【疏月,你老公该不会把这里包下来了吧,怎么可能那么多张照片,一点pS掉路人的痕迹都没?】
何疏月感觉再说下去有点装了,切换到小群里回复:【嗯,是包下来了……】
舒心:【……无语】
舒心:【该死的有钱人!】
舒心:【我不管,你们结婚那天,我要当伴娘,我不得往死里收他的红包?】
何疏月:【……】
何疏月:【好,我让他多包几个给你们。】
应妙璇:【么么哒宝贝公主。】
舒心:【么么哒公主。】
一直没吭声的蒋茜梦立刻冒泡:【好嘞,啥也不用做,白捡红包咯。】
何疏月捧着手机轻笑起来。
月亮西斜,花园内气温也渐渐低了下来。
谢屿司把自己的西装脱下,搭在何疏月身上:“进去再聊?”
这小姑娘从来没半点心思,每次跟闺蜜们聊天,总能被他瞥见。
大红包嘛,他心里有数了。
何疏月那边无知无觉,她起身,主动伸手让谢屿司牵着:“嗯,好。”
她确实要早点休息了,明天就要正式开始拍摄婚纱照了,她绝对不能允许自己状态不好,导致照片拍出来不好看。
就连晚饭,她都特意少喝水,避免第二天水肿。
沐浴后,静静躺在床上,才一闭眼,脑海中那些哈利波特电影里的“小可爱”们,又钻了出来,赶也赶不走。
她一边默念要赶紧睡着,睡着了就不怕了,可一边又无法控制自己的大脑。
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眉心飘过,可睁眼一看,却什么也瞧不见。
越想心里越是发毛,她坐起身,给谢屿司拨去电话。
谢屿司刚刚处理完一份电子报告,才得空休息。从浴室出来后,他就看见扔在床上的手机,屏幕正不断闪烁着。
他拿起一看,勾了勾嘴角,接通电话:“怎么了?”
“谢屿司,你还在古堡里吗?”
也许是被电流洗刷过,谢屿司的声音更有磁性了些:“在你隔壁房间。”
陷入一片寂静当中,唯一的声音,只有电话那头的呼吸声。
好几秒后,何疏月才道:“我有一点害怕……”
“那我们去市区住?”
新天鹅城堡修建在德国和匈牙利交界处,无论去哪个城市的市区,距离都不算近,更何况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再折腾下去,明天的拍摄肯定报废了。
她咬唇,瓮声瓮气道:“不要了……太麻烦了……”
谢屿司笑意更深了些:“那,我过去陪你?”
那声音就像被火烧过一样,烫人。
哪怕隔着电话,何疏月也觉得自己的耳廓被烫了一下,立刻红了起来。
她把电话放下,用手拼命扇风。
电话那头的男人,只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既没拒绝,也没肯定。
饶是他再能读心,这会也拿不准小姑娘到底是什么意思,对那些听不明白的声音,更是充满担忧。
他迅速擦了一把水,披上睡衣,径直走出房门。
何疏月听见敲门声后,被吓了一跳,慌慌张张的,连拖鞋都忘了穿,小跑着去开门。
才洗过澡,热气还没散尽。裸露出来的肌肤全都泛着红。何疏月一打开屋门,便看见男人睡衣凌乱地披在身上,胸前衣襟大片敞着的模样。
谢屿司平时总是规规矩矩地把头发整齐地三七分梳好,从来没有半分凌乱。而现在,几缕碎发随意地贴在额前,水珠顺着面颊滑过,淌过喉结,钻入衣领,最终不知去向何处。
她捂着脸,下意识背过身,磕磕巴巴地,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你……你……你……”
谢屿司在她身上扫视一圈,确认对方无碍,松了口气,这才噙着笑意,目光垂落在她莹白的脚上。
他滚了滚喉结,俯身把人抄起,抱入怀中:“怎么光着脚,外面只有十几度!”
何疏月任由他打横抱着,不挣扎不反抗,只用手捂着脸。
手掌之下,她的整张脸全红了,像一朵盛开的佛洛依德玫瑰。
谢屿司把人抱到床榻上,轻轻放下,俯身看着她:“害怕的话,我陪你睡着了再走。”
他知道何疏月的心思,既怕耽误第二天的拍摄,又渴望睡在公主城堡里,但面对这样陌生又空旷的环境,内心还是畏惧得很。
并没有任何趁人之危的想法,何疏月已经是他的妻子了,小姑娘脸皮那么薄,他又怎么会急于一时。
他温暖的手掌在何疏月头顶揉了揉,又道:“我不走远,就在屏风后面坐着,别怕。”
站直了身体,他静静看了何疏月两秒,少女依然掩面,没有任何表示。
他笑了笑,转身,走到那扇包着金边的四折屏风后面,坐进沙发内,再次关上灯。
屋内立刻陷入寂静当中,鼻腔内充盈地男性荷尔蒙气息也荡然无存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谢屿司已经成了她安全感的来源。
这会人没了动静,她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这个男人太古板太绅士了,怎么以前没察觉,这居然是他的缺点?
她把手缓缓从面颊上移开,屋内漆黑一片,只有窗外月影残留。
月光朦胧,将屋内华丽浪漫的家具,营造得更加旖旎了些,可心底到底带着恐惧,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她更加难以入眠了。
早上在飞机上,康叔的话还在耳边回荡,谢屿司接连五天只睡了二十来个小时,这会也不知道缓过劲没,她却不懂事的还麻烦对方。
也不知道那沙发硬不硬,躺着会不会膈人。
她往被子里缩了缩,幽幽叹了口气。
阿尔卑斯山脚常年气温低迷,哪怕是七月初,这里夜间气温也只有十几度。
这间城堡因只用于参观游玩,这还是第一次为客人提供留宿服务,因此,屋内并没有安装暖气管道。
就算缩在被子里,何疏月也只觉得脚底有一股寒气在回荡,刚刚谢屿司好像只穿着一层单衣,他坐在沙发,会不会冷呢?
反正他肯定不会留宿的,要不干脆让他回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