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何疏月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震惊!
她庆幸,谢屿司幸好没听见她说不喜欢的话,否则说不出老婆两个字。
她震惊,谢屿司莫名其妙,竟然喊她老婆!
但无论如何,商泽言的最后那句话,他肯定听见了。
就像被石化了一样,何疏月没办法做出任何应对,呆站在原地。
谢屿司的声音传出后,商泽言才反应过来他身后有人。
他迅速转过身,对上谢屿司那双冷幽的目光。
是个男人就会有占有欲,有占有欲就会有兽性,这是刻在男人基因里的劣根,越是强大的男人,这种隐藏着的兽性就会越强,哪怕他外表伪善得多么矜贵儒雅。
甚至他全然忘记了,何疏月还根本不是他正式的女人。
谢屿司冷漠地收回目光,走到何疏月跟前,长臂熟练自然地搂住她的腰。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有肢体接触,早在贺良伟的晚宴上,他就搂过何疏月的肩膀,只是现在更加娴熟一些。
但很明显,这次的肢体接触全然没有任何必要,也并不像晚宴那会,只是绅士地环住。
这只为他幼稚可笑又难以启齿的占有欲所为。
夏天的衣服毕竟单薄,那层丝缎做的睡袍根本挡不住他炙热的体温。
他半个身子都和何疏月的紧密相贴,灼人。
被他捁住的地方搂得死死的,连一分一毫的距离也没能留下。
那种亲密,完全就是一对热恋中的恋人。
在他搂过来的瞬间,他怀中的少女,瞳孔一点一点放大,涣散,迷茫……
都到底在干嘛……
这是商泽言第一次见到谢屿司。
在听见谢家三少自由出入何公馆时,他就找人查过他的资料,但很可惜,没有查到一张他的照片。
他内心幽暗地想,连脸都不愿意露的人,不是长得太丑就是有缺陷。
但事实却大相径庭。
最初搂住何疏月时,谢屿司只是很自然地搭在她的腰上,但不知为何,在被他触碰的瞬间,何疏月有些心虚似的,闪躲了一下。
而下一秒,他便强势地握了上去,用力圈住对方。
“老婆,这是你朋友?”
有一就有二,谢屿司面不改色心不跳,第二次喊了老婆出口。
被他这两声称呼,虽然莫名其妙,但何疏月还是被他喊得心口发烫,脸红心跳,腰肢也软了,人也站不稳了。
就连呼吸也被他身上淡淡沐浴露的香气笼罩,就像坠入一张巨大的网,挣脱不掉。
她咽了咽口水,喉咙有些干涩,声音也干巴巴的:“前相亲对象。”
“是前未婚夫!”
被商泽言这么一呛,何疏月更心虚了,余光不断打量谢屿司。
可她为什么要心虚,她又没做错什么,她闹不懂。
谢屿司水波不兴,谈笑风生道:“听岳父提起过,朝朝的前任是个性子活泼的小男孩,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这话说完,商泽言整个人就像从中间裂开了一样,面色瞬间凝成灰白色。
谢屿司也不过只比他大了两三岁而已,但这话一出,无疑精准击中一个男人的自尊。
他在说他幼稚,纨绔,可笑,不稳重。
而他无法反击对方任何言辞。
他忽然就像被人击中了要害,恼羞成怒一样,迸发出惊人的恶意。
他冷笑:“姓谢的,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疏月刚刚亲口告诉过我,她根本不喜欢你!”
“你们只不过是联姻的产物,你们根本就没有感情,甚至不了解对方。”
“但我跟疏月不同,我们爱过,我知道她的每一个喜好,我了解她的每个想法。”
“我知道她喜欢什么花,喜欢什么食物,喜欢哪里的风景,生气了要怎么哄……”
“我们笑过,闹过,拥抱过,吻过,我们之间发生了很多很多事……”
“这些你都懂吗?了解过吗?”
商泽言用挑衅地目光看向谢屿司,下颚高昂,鼻孔朝天,眼眸轻蔑。
那该死的胜负欲在他浑身燥热的血液中不断翻腾。
“不过你知不知道都无所谓,反正何疏月从来没喜欢过你,也不会喜欢你,你根本不是她的菜,她绝对不会嫁给你!”
可谢屿司就像被人下了定身咒一样,静静站着,连环住何疏月的手臂,也松动了许多。
何疏月再也忍受不下去了,她怒瞪着商泽言:“闭嘴,能不能给自己留点体面,别让我讨厌你!”
她的声音远没有商泽言高昂,但却十分有力量,轻易地就叫那个狂啸的人噤了声。
她喜欢人也好,不喜欢人也好,为什么要被人放在台面上讨论?
真是莫名其妙。
她反感地看了商泽言一眼,正欲再说些什么,却只觉得腰间一紧,握住她的那只手臂更加有力了些。
何疏月侧目去看,身旁的男人收敛了眸色,直到这一刻,他才正眼去瞧商泽言。
差了三四厘米的身高,足以让他自带居高临下的味道,他的语速不快,却不怒自威:“很感谢你的提醒,我自然知道她是这世上最娇艳的玫瑰,我自会呵护她,精心养护她。”
他瞥向怀中少女,顿了下:“至于这朵玫瑰的心思,我自会尊重她的每一个决定,不劳外人操心了。”
明知道这些都是场面话,不过是谢屿司拿来气商泽言的武器,但何疏月却还是心脏漏跳一拍,讷讷地抬眸,仰望着那个男人。
那双清澈明亮的杏眼有些恍惚,望向他时,侧脸模糊,带有重影。
也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了一阵风,吹进了她的心里,搅乱了那一池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春水。
来不及多想,他的手臂忽然松开她的腰肢,下移,牵住了她的手。
干燥温热的拇指在她泛起潮意的掌心不经意摩擦了两下。
商泽言面色灰扑扑的,哑然无措,被谢屿司那一顿以退为进,包容甚至到纵容的告白堵得说不出话。
而他面前的画面更加刺眼。
十指交握,何疏月就那么倚在男人怀中,乖巧,柔顺,依人。
他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直勾勾地坠入永劫无间,再无出头之日。
胸腔像是被巨石堵住,憋闷得难受。
谢屿司不再理会商泽言,他垂眸,深望着怀中少女,温柔询问:“回家吧?”
何疏月点头,由他牵着走。
忽然,身后响起商泽言略带绝望的声音:“疏月,要是没有酒吧那一次荒谬的行为,我们是不是能走到最后?”
何疏月停下脚步,她身旁的男人也跟着停下脚步。
但何疏月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那人的问题。
顿了几秒,这一次由何疏月起头,带着谢屿司往回走,离开了那片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