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旺锁好车门后,尴尬地站在驾驶座外,朝她点头哈腰:“太太,得罪了。”
语气恭敬得很,但看在明月眼里,这种狗腿式的态度就是欠揍。
她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阿旺告了密,傅祈年下令,把她从广海绑回去。
不管傅祈年出于什么目的绑她回来,她不管,她只知道她的500万飞了,肺都快气炸了。
明月咬着后槽牙,刀子似的目光冷冷瞪着阿旺。
可惜这傻大憨居然学聪明了,眼观鼻、鼻观心,死活不接她的眼刀。
阿旺知道太太现在火气大得能烧塌房,干脆装哑巴,老老实实地坐进驾驶位。
发动车子时,他偷偷透过后视镜瞄了她一眼。
果不其然,太太正坐在后座,眉头拧成千层饼,嘴角紧抿,一副要弄死他的表情。
阿旺心里咯噔一声,越开车越是心虚。
刚才他尝试规劝她回家,话还没说完,太太忽然一个利落转身,手腕一扣,差点直接把他撂倒在地!
那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每一招都带着一股狠劲,压根不像普通人!
现在的太太,和他印象里那个没脑子、偶尔有点小脾气的傅家少奶奶,完全不是同一个画风!
他脑子里甚至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太太是不是在珠海被人掉了包?
而后座上,明月怒气冲冲地瞪着阿旺那硕大的后脑勺,恨不得用眼神在上面戳出八个窟窿来。
可惜阿旺一路专注开车,完全没回头的意思。
广海到广城的车程长达六七个小时,夜色渐浓,路灯渐暗。
一路的颠簸里,明月的怒气终于消了些,不知不觉靠着车窗睡着了。
阿旺看着后视镜里那位安静下来的太太,总算松了口气。
此刻的他,只想赶紧把“定时炸弹”送回先生手里。
*
等车子驶入家属院时,已是凌晨三点多。
先生站在家门口,月光洒在他的肩膀上,衬得他越发挺拔。
阿旺迅速拉了手刹,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了车。
他小心翼翼地开门,看了一眼仍靠着窗户睡得正香的太太。
他本想伸手叫醒她,却被傅祈年抬手制止。
阿旺点点头,连忙退到一旁,站得端端正正,眼里却闪过几分不加掩饰的好奇。
先生迈步上前,俯下身,双臂稳稳地穿过明月的膝窝和背部。
好似一点多余的力气都没用,便将她轻轻抱了起来。
车里的太太显然睡得很熟,只是下意识地微微侧了侧头,柔软的脸颊贴上了傅祈年的胸膛。
太太那副娇小纤细的模样,靠在先生怀里,简直就像是贴着一堵人墙。
傅祈年的肩膀宽厚,手臂有力,轻轻松松便将她整个人护得密不透风,看上去要多安稳有多安稳。
阿旺愣愣地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里,心里忍不住泛起复杂的情绪。
羡慕是有的,但更多的是感慨:
看来不管太太在外头怎么折腾,最后也只能乖乖被先生拎回家。
*
翌日。
明月是被张婶叫醒的,今天周三,她有个午间段的直播。
睁开眼睛的瞬间,她被湿热的空气压得喘不过气来,仿佛每一寸皮肤都黏腻得让人发狂。
广城七月的酷暑果然名不虚传,哪怕风扇呼呼转着,房间依然像个封闭的蒸笼,连呼吸都带着黏腻。
迷迷糊糊地动了动,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低头一看,果然.......
她明明记得自己昨晚在车上穿得好好的,怎么一觉醒来就成裸奔了?!
明月坐起身,淡淡地扫视四周。
床头柜上,她的外衣被叠得整整齐齐。
心下一凛,瞬间明白了是谁干的——欠她500w的洁癖男。
肯定是嫌她不换睡衣影响“清洁环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她扒得干干净净!
她想到什么,闻了闻手心。
傅!祈!年!
明月气抖冷。
她这一生行善积德,怎么会遇到这么一个色魔!
“明月,赶紧的,要迟到了!”张婶见明月没有出来,又扯着大嗓门喊了一声,声音震得门板都在抖。
果然,人穷地位低,烂衣被狗欺。
轮到狗奴才欺主了……
“别喊了,知道了!”明月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翻身下床,动作利索得像要去讨债。
吃早饭时,张婶兴致颇高,边摆碗边乐呵呵地夸:
“明月,你最近会讲笑话了!上次广播里你说的那些,大家都笑疯了,说你可幽默了!”
“???”明月手里的筷子一顿,满脸问号。
她正儿八经严肃说的一番话,居然被当成了笑话??
不可谓不震惊+失望百分百。
那些话,傅祈年肯定不会相信,她本就是澄清自己。
结果其他人居然全当段子看,还觉得她特有娱乐精神?
无数句FKU压在喉咙里.......
难不成,凡是她说的关于傅祈年的好话都是真的,坏话都是假的?
好一个立在神坛的桩子!
这人有两副面孔你们知不知道!
明月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冷冷的干笑,眼神凉凉地扫了张婶一眼,没搭腔,埋头吃饭。
张婶絮絮叨叨地说着这几天家属院发生的事,明月不过心,随意嗯嗯的两声。
*
饭毕,明月站在家门口,生闷气。
脑海里全是傅祈年那副“老子掐断你财路,看你还能翻出什么浪花”的冰块脸。
她刚准备去台里,顺手抓起她那只鳄鱼皮包,结果包一提,轻得跟空壳似的。
一打开,她脸都黑了——钱没了,连身份证也一块儿蒸发了。
猜到什么,于是,她又翻了一下平时常用的珍珠小包,结果更惨:
里面的几十块钱和傅祈年的存折也都没了。
显然,是某人干的!
真是防火防盗防大背头,这家伙居然怕她去赌,连半毛钱都不给留。
她在他眼里她就那么不堪吗?!!!
不堪吗?!
不要让她暴富,否则拿钱砸他!
正郁闷时,抬头一看,一个娇俏的身影慢悠悠地走过来。
哦……挖墙脚的来了。
不,准确来说,是——重生女战士来了。
自从知道这个洛平平是重生者,她就很想问问,她重生来干嘛的?
死了不去赴黄泉投胎,又来重活一遍,是有多大的执念放不下?
洛平平见明月拉着脸,她先开口,声音一如既往地柔软,“明月姐……”那双眼睛轻轻弯起,配上天生自带的弱不禁风滤镜,温柔得令人心头一酥。
典型的柔弱白莲玛丽苏人设。
是男人们喜欢的类型。
明月的眼角瞟了她一眼,本来准备绕道,却在看到她手上提的网兜时,停下了脚步。
她似笑非笑地盯着那网兜里的东西:
两盒麦乳精、几颗糖球,还有一只闪着亮光的铁皮青蛙玩具。
那些都是附近小孩最喜欢的东西。
这阵仗……啧,简直是亲妈出差回来了,带了一堆礼物哄孩子开心的架势。
洛平平对傅北辰的关心,那叫一个无微不至。
仿佛傅北辰是她亲生的,而寄养在她的名下。
明月盯着那网兜里的铁皮青蛙玩具,漂亮的小脸沉了几分。
洛平平察觉到她的视线,立刻心虚地把网兜往身后藏了藏。
此时此刻,“养母”明月顿悟了。
重生女战士的执念:傅祈年父子。
且不说她被那樱花妹误导的事,光看洛平平对傅祈年的那种眼神,压抑又暧昧,简直就是暗恋的教科书级别案例。
前几天一起吃饭,她都看在眼里。
也不知道这个女战士爱上自己表哥,算不算乱伦。
她是个文盲,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