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妤感受到那熟悉的呼吸,灼热带着酥麻。
半边身子像是被定住,难以动弹。
她有些谨慎地问道:“小季大人,什么条件?”
两人靠的太近,季回安的鼻端皆是她身上的馨香。
久违的,热切又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喉结上下滚动,突觉唇焦口燥。
忍住那股燥热,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榻上的宋清妤。
眸中欲色沉沉,面色晦暗不明。
昏黄的灯光与皎洁的月光交织,宋清妤有些辨不清眼前人的态度。
虽然不过分离一两月,却犹觉时间漫长到模糊不清。
季回安望着宋清妤那娇媚的面庞,又想起往日二人的柔情蜜意。
终是败下阵来。
声音暗哑道:“待在我身边三年,我就放过谢英年。”
“你放心,我向来言而有信,三年一到就放你走。”
季回安别过脸,不再看她那犹犹豫豫的表情。
他心中烦闷非常。
原以为见到诈死的宋清妤,会质问,会动怒,会弃她如敝屣。
可谁知还是拗不过本心。
他没办法放她走,依旧还是要想尽一切办法将她留在身侧。
哪怕短短三年,也好。
宋清妤沉吟半晌,轻轻喟叹。
谢英年那般襄助于她,她没法子置他于不顾。
更不可能让他一人承担季回安的怒火。
这一切皆因她而起,理应该由她来承受。
“好,我答应。”宋清妤垂眸,应下。
季回安心中百味杂陈,说不出的苦涩。
他知道宋清妤心不甘情不愿,用威胁将她留在身畔,就像是饮鸩止渴。
况且她还是为了别的男子,而答应他的要求。
更让他躁郁不甘。
但这对于永远失去她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季回安沉了沉心,掩下心底的复杂的情绪。
又开口道:“那么,你是不是该将从我这偷走的东西还给我。”
宋清妤愣住,偷走的东西?
她拿了他什么?她怎么不记得了?
表情疑惑不解,季回安气笑。
冷声提醒道:“画。”
“怎么,你不会说不是你拿走的吧?若真如此,桃源居竟有奴仆监守自盗?
那该让金禄好好整治一番。”
其实他得知她死遁的那一刻起,便明白,那幅《春日秋千图》一定是被她带走了。
虽不理解她分明已经将他们二人的情意抛却,为何竟还像是留恋旧情般带走那幅画。
但丝毫不妨碍他要将画夺回。
季回安说的这般明显,宋清妤才想起来她让碧桃偷偷将画拿走的事情。
眸色瑟缩,面上有些心虚。
却仍旧强撑着说道:“那画上是我。”
季回安面若冰霜,淡淡道:“那又如何?”
“大祁律例有规定,画作该归属画中人?”
宋清妤有些不甘,继续说道:“那画是你我二人合力而作。”
虽然,她画技稚嫩,由他握着她的手而描摹。
可怎么着也算下笔了。
说到此,二人都回忆起当日的欢愉。
飞荡的秋千,曾从对方眼中见到的情意绵绵。
还有那春日里姣好的日光,与纷飞的落红。
季回安的面色却更冷了些,那些他所珍惜的过往,在宋清妤的心中皆可抛却。
走的毫不留情,还朝着他的心稳稳扎上一刀。
冷漠道:“我劝你莫要和律例的制定者,来讨论画作的归属问题。”
宋清妤被噎的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丝音调。
她在他面前,从来都处于弱势。
再加上这回不告而别,总归是有愧。
手肘撑着身子,缓缓从床榻中间朝边沿挪动。
素色的寝裤缩到腿弯处,露出纤纤有度的小腿。
白皙又细嫩。
玉足娇小,脚趾如粒粒羊脂白玉,莹润可爱。
季回安按捺住冲动,垂下眼睑,克制自己不再去看。
宋清妤伸腿,趿上绣鞋,想落地站起来。
却因斜靠在床榻太久,脚有些酸麻,一时便未站稳。
腿兀地一软,整个人眼看着要倒下。
季回安伸手,稳稳地接住她的身子。
顿时,软玉娇香抱了个满怀。
两人温热的体温相触,浑身如同被电了一般。
宋清妤心咚咚咚直跳,她有些尴尬,急忙借着季回安的力道直起身子。
“怎么,这般急不可耐要投怀送抱?”季回安的话中都是讥讽。
宋清妤羞红面颊,也不好解释。
倒更像是欲盖弥彰。
她迅速撤离,徒留他两手空空,怀中冷清。
季回安有些欲罢不能,喉头翻滚,却生生克制住。
只见宋清妤朝着床榻对面的博古架而去。
她素手取下架上的画作,又走到季回安面前。
将画递到他手边,轻声道:“还你。”
季回安点漆般的眸子微动,接过画,缓缓打开。
仔细检查一番,才将画收起。
“小季大人这般信不过我?”宋清妤有些生气。
季回安却轻蔑地一笑,缓缓说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哪一处值得我相信?”
“我自是要好好检查一番,万一你不甘心,给我一幅假的画作,又该如何?”
“总归,你作假也不是一回两回,是惯犯。”
宋清妤被说的哑口无言。
也不再与他争辩,反正如今季回安的心里,她就是个满嘴谎言,心机深沉之人。
只她还有些疑惑,便问到:“小季大人,因何来余杭?”
一直想不通,她的计划天衣无缝,再加上季回安来余杭也没有第一时间察觉。
仔细思量,他应该还有别的要事。
季回安慢条斯理地将画作系好,放在一旁的桌上。
“茶税案。”言简意赅。
宋清妤挑眉,她知道阿宁能脱困,是因为京中有人告发江南茶税的事情。
但没想到,案件到现在还没有结束。
竟能劳动季回安亲自来余杭,想必牵连甚广,恐怕也凶险非常。
联想到近日季回安频频接触余山长,思及他从不做无用低效之事。
脑中有一个怀疑,“和余山长有关?”
季回安并不言语,宋清妤反而觉得自己有些僭越。
只描补道:“小季大人查案辛苦,夜已深,该回去了。”
却见季回安一步一步朝着她走来,那铺天而来的气息逐渐将她笼罩。
声音沙哑带着诱惑,道:“阿妤你自个儿应下的,这么快便忘了?”
靠近她身侧,指骨分明的大手抚上她的肩头。
指尖撩过宋清妤的领子上的衣襟,缓缓说道:“从今日起,三年。”
“阿妤,你该履行义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