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那姜幼安现在人在何处?”
陆老夫人摇头说不知,她是真的不知道,也问过陆玄衡,说想去看看她,可是陆玄衡嘴巴严得很,连她都不肯透露。
陆云珠却皱起眉头,祖母莫不是有心瞒她?
“我听说大哥哥已经和郡主退亲了,他是怎么和王府谈的?”
她看得出来,李连珠很是心仪陆玄衡,怎么会轻易地同意退亲呢?
这背后的事实实在不足道也,陆老夫人叹气:“他自己的事我懒得过问。”
陆云珠心里郁闷极了,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曾经最疼爱她的祖母,对她像个外人一样,家里什么事情都不肯和她说。
再看陆老夫人只抱着梅初玩闹的样子,陆云珠垮着脸,没多坐一会儿就先走了。
回到沈家,一打听才知沈鹤平又出去喝酒去了。
婚前只觉得沈鹤平风度翩翩,合心意得很,婚后才发现他的种种不堪,好吃懒做,贪慕虚荣,真是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她本就不高兴着,一听沈鹤平又不着家,更是一肚子火,直接找去酒楼了。
她上了二楼,直接一脚踹开雅间房门。
“沈鹤平,你又出来喝酒,你干脆喝死在外边得了!”
屋子里琴声袅袅,一桌子人呆若木鸡地看着气势汹汹的陆云珠,沈鹤平手里的酒杯都吓掉了,看了眼满座的同僚,顿觉丢人不已,面色涨红。
陆云珠本以为沈鹤平是在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喝酒,没想到竟是同僚聚会,在座的都是朝廷中人,她自觉羞愧,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沈鹤平忙跟众人赔罪,主位的忠远伯摆手笑笑,打趣道:“弟妹来得正好,我们也要散席了,你若是想教训鹤平,这会儿就把他拎走吧。”
沈鹤平满面羞惭,一言难尽地看陆云珠一眼,无颜再待,告罪先走一步。
他沉着脸,一把将陆云珠拽上走了。
“来,继续继续。”忠远伯笑道,端着酒杯指指身后的屏风,“婉音娘子的琴声不可辜负,咱们再喝一壶。”
雅间内,琴声依旧,众人喝酒尽兴,酒过三巡,各自散去。
年轻的琴师从屏风后走出来,自斟了一杯冷酒喝下,淡声道:“主人召我回去,过几日我就要启程离京,以后京中一切事务就交给你了。”
忠远伯道:“请主人放心。”
“去年万寿节时,计划未能顺利进行,依主人的意思,还需静观其变,具体何日返京尚不得知。”婉音娘子将手中酒杯放下,目光沉静地看向忠远伯,“我离京后,还有一私事,想请忠远伯相助。”
“姑娘请讲。”
婉音娘子清冷的眉眼间笼上淡淡哀伤,“帮我看顾一人,保她平安。”
……
陆云珠和沈鹤平回家后自是大吵一架,沈鹤平狠声斥责道:“我的颜面都让你丢尽了,日后还如何在同僚面前抬起头来!”
“你成日地泡在酒楼了,谁知道你究竟是在和谁一起花天酒地!”
陆云珠委屈地掉眼泪,“我刚痛失爱子,又是伤身又是累心,你也不知多关心关心我。”
沈鹤平看她又哭哭啼啼的,心烦不已,“既如此,何不在家好好歇着?我自然有我的事要忙,哪儿能成天陪着你?”
陆云珠边哭边说:“你这都是借口!成婚前,你有数不尽的甜言蜜语,现在你是露出原形了,应付都懒得应付我了!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嫁你!”
沈鹤平说起来还后悔呢,娶陆云珠就是看上了陆家的权势,谁知陆云珠个蠢货和娘家关系闹得那么僵,他根本没沾上什么光,反倒是陆云珠娇气得不行,跟娶了个祖宗一样!
他冷哼一声:“好啊,你若是想清楚了,我写封休书给你就是!”
他说完,转身出去了。
陆云珠呆坐在那里,愣了一会儿,掩面大哭起来。
又过了两三日,有宴会相邀,陆云珠在家里只觉得一腔苦闷,还不如出去走走。
宴会上不少权贵,李连珠的出现并不意外。
从前李连珠和陆玄衡婚约还在的时候,陆云珠总是要凑上前去套近乎的,现在她也不好意思凑过去了,倒是李连珠一如既往地亲和,看见她招她过去说话。
难得这高高在上的郡主还乐意同她相谈,陆云珠心里有些高兴,这一高兴,嘴巴就管不住。
她在婆家过得不顺,娘家又把她当外人,她过得不好,便想给别人也添点堵。
她将李连珠拉到一旁,说了好多话。
李连珠听到最后,面色一片冷冽。
苍鸿山里,姜幼安和陆玄衡冷战数日,最后还是陆玄衡忍不住,主动找人说话:“明日就是除夕了,你随我回陆家吃个年夜饭吧。”
姜幼安倚在贵妃椅上看书,根本不理他。
陆玄衡走过去,坐到她身边,轻轻捉住她的手,“幼安,你到底想要什么?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什么都能给你。”
姜幼安抬眼看他,眼底一片冷淡,“我唯一想要的就是离开你。”
陆玄衡深深吸了一口气,“你恨我毁了你和苏明修的姻缘,可是你和他成婚能得到的东西,跟我在一起同样能得到,我能给你更多。”
姜幼安冷笑:“我和苏明修在一起,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被困在这里,是你的强迫,你真分不出这其中的差别?”
“那如果没有我的强迫呢?你能不能……”陆玄衡停顿一下,目光游移着,最终定定地望进姜幼安的眼中,“试着喜欢我一点?”
姜幼安突然沉默了,她与陆玄衡对视了半晌,又默默地移开眼睛。
她没有回答陆玄衡的问题,只是问他:“明日是除夕,你真不打算让我见孩子?”
陆玄衡也没有回答她,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径直出去了。
他今日不打算住在苍鸿山,午后就走了,把修竹留下来,带着下人们布置屋舍。
姜幼安见不着梅初,思念过甚,却又不愿轻易向陆玄衡低头,心头满是愁绪。
她走到窗前看落雪,正巧见修竹在檐下挂灯笼。
她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一件事,问他:“陆玄衡到底是怎么退亲的?”
修竹呆住,干笑两声,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