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康国被蔡京当场揭穿,脸色瞬间煞白。他下意识地捂住袖口,那上面的墨迹还未干透。
“陛下!”高俅立即出列,阴测测地说道,“蔡相此言差矣!这信上的字迹,分明与辽国密使的文书一模一样!”
蔡京的党羽、户部尚书郑义当即怒斥:“高太尉此言荒谬!蔡相为国操劳数十载,岂会勾结辽国?这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
“栽赃?”梁师成尖声笑道,“那这信上的蔡相私印,也是假的吗?”
朝堂上顿时炸开了锅。蔡京一派的官员纷纷怒斥,而高俅、梁师成的党羽则趁机攻讦。双方唇枪舌战,唾沫横飞,紫宸殿内乱作一团。
赵佶冷眼旁观,手指轻轻敲击龙椅扶手。
“够了!”赵佶突然拍案,殿内瞬间安静。
他缓缓起身,目光在蔡京和高俅之间游移:“蔡卿年事已高,近日又操劳过度。不如……先回府静养几日?”
蔡京瞳孔一缩——这是要暂时罢免他的相位!看来,这皇帝早就看不惯他权势过大,想要趁机削弱他的势力了。
高俅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却听赵佶继续道:“至于这封密信,就交由开封府尹腾子明彻查。”
腾子明听见此话,赶紧出列:“臣……遵旨。”
完颜宗翰见时机成熟,再次出列:“陛下,关于宋金结盟之事……”
赵佶却突然看向武植:“驸马以为如何?”
满朝文武皆惊。谁也没想到,皇帝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询问武植的意见。
武植不慌不忙地出列:“陛下,臣以为,结盟之事关系重大,不急于一时。”
高俅急道:“陛下!机不可失啊!”
武植淡淡一笑:“高太尉如此急切,莫非与金使有什么私下约定?”
高俅脸色大变:“你……血口喷人!”
赵佶摆了摆手:“驸马说得有理。此事……容后再议。退朝!”
完颜宗翰脸色阴沉似水,而高俅和梁师成对视一眼,眼中尽是怨毒。
当夜,高俅府邸密室。
“可恶!”高俅一拳砸在案几上,“眼看就要成了,却被武植这厮搅黄了!”
梁师成阴笑道:“无妨。蔡京已被暂时罢免,我们的机会多的是。”
完颜宗翰冷冷道:“你们宋人办事,真是拖泥带水。我大金铁骑可等不了太久!”
高俅连忙赔笑:“使者放心,童贯大人近日就将回京。有他在,陛下定会同意结盟。”
正说着,一名心腹慌张闯入:“大人!媪相和王大人已经进城!他们正准备进宫面圣。”
三人对视一眼,脸上同时浮现出阴险的笑容。
次日,垂拱殿,童贯和王黼风尘仆仆地入殿复命。
在他们身后,跟着一个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正是辽国叛臣马植。
“陛下!”童贯高声道,“臣在辽国境内偶遇这位马先生。他熟知辽国内情,有破辽妙计献上!”
马植上前一步,用流利的汉话说道:“陛下,辽国气数已尽!如今金国崛起,正是大宋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天赐良机!”
赵佶眼中闪过一丝炽热:“哦?马先生有何高见?”
马植侃侃而谈:“辽主昏庸,国内民怨沸腾。只需大宋与金国结盟,南北夹击,必能一举灭辽!”
武植冷眼旁观,注意到马植说话时,不时偷瞄高俅和梁师成,显然早有勾结。
蔡京虽然被暂时罢免,但他的党羽、枢密使苏居中出列反对:“陛下!此人乃辽国叛臣,言不可信!”
谁知道,马植突然掏出一卷地图:“陛下请看!这是辽国边防部署图。只要从此处进军……”
赵佶看着地图上标注的燕云十六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好!马先生能弃暗投明,我大宋欢迎至极,即日起,朕赐你赵姓,改名赵良嗣,封赐秘书丞!”
马良一听,赶紧跪下:“谢陛下隆恩!”
城防图都拿出来了,赵佶感觉燕云十六州垂手可得,当即心中得意不已:只要拿回我中原失地,朕就是千古明君!
退朝后,武植思绪万千,该出现的还是出现了。只是这马植出现的时机,和金国使者出现的时机未免太巧合了?
难道,这一切都是金国的阴谋?
他立即召来时迁:“去查这个马植的底细,特别注意他与金国有没有联系!”
时迁领命而去。
与此同时,童贯拜访了蔡京府。
两人正坐在一起喝茶。
童贯吹了吹茶杯,头也没抬:“元长,你这是何苦呢?我们这些身为臣子的,自然要为陛下分忧。你又不是不知道,陛下虽然不怎么关心朝政,但他依旧有雄心壮志,想要拿回燕云十六州。你何必与他作对?”
蔡京叹了口气:“不是我与他作对,而是与金国结盟,风险太大!”
童贯笑了一声:“呵!区区金国,成立不到十年,以前也不过是辽国的附属。我大宋八十万雄兵,难不成还怕了它金国?就算没有辽国的制衡又如何?我还不信,他金国能打到东京城来!”
蔡京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大宋八十万的大军,可不是随便说说,是真养了这么多兵士。
童贯继续说道:“你也该让你的门生好好消停消停了,找个机会,我会好好与陛下说说,让他为你官复原职。只是,你手中的一些权力,也该交出来一些。毕竟,陛下生性多疑,不太放心。”
喝了一杯茶,童贯缓缓起身,往外走去。
看着童贯的背影,蔡京觉得自己仿佛老了几岁,或许不该再对权力如此痴迷。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马植的出现,让赵佶下定了联金灭辽的决心。武植什么都没说,他阻止不了这一切。
以童贯、王黼、高俅、赵良嗣四人为主的大宋使团,开始频繁与金国使者接触。因为宋国和金国地理上受辽阻隔,无法在陆上接触,而需要海上经渤海往来,海上之盟因此得名。
童贯、王黼、高俅等人,更是玩得不亦乐乎。要女人,要男人,要金钱,但凡有要求,金国也是一一满足。
而就在海上之盟即将达成之际,江南方腊自称“圣公”,由山贼头子,正式起义,大举进攻大宋领土,一场轰轰烈烈的反乱拉开序幕。
而与此同时,宋江也举兵进攻了大名府。